第3章
哀牢山比較陰，很多大妖怪都不喜歡在裡面長待，隻有木系的精怪長期生活在裡面。
比如鏡辭這樣的藤蔓異生蓮，還有常年生活在這裡的棕熊、蟒之類的動物。
臨近傍晚，哀牢山景區廣播提醒遊客及時離開，準備閉園了。
出去時，我又遇到了剛才直播的那幾人。
他們面色如常，絲毫不表現內心的狂大野心，看起來就是普通的遊玩旅者。
我隨口打了聲招呼，狀似不經意地再次提醒：
「你們來遊玩的，回去的時候記得帶好東西嗷，別落下，也不要隨便逗留，晚上很危險的。」
那個胖男人助理朝我點頭示意，露出和藹的微笑。
事不過三，最後一次忠告勸阻我已經說了。
好言難勸該S的鬼，如果他們不及時停止，那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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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過去，直播間裡的人氣空前高漲。
他們最終還是沒有遵守規則，不知從哪個角落偷摸進的哀牢山，還開了直播。
但到底怕S又貪財，沒有深入別的地方，隻在外圍。
隻不過半夜的時候，他們帳篷外多出了個高大的人影在晃蕩。
我看得心驚。
扭頭，果斷地一頭扎進旁邊男人的胸膛裡。
「嘶……我怕。」
青年想要扯開我的動作一頓，最後變成了僵硬著身體任由我抱著，還輕拍後背安撫我。
「他們作孽太多，今晚會有一次清算，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鏡辭輕聲說道，聲音清潤。
山外人的運他不能隨意幹涉，否則就壞規則了。
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此刻我神遊天外，注意力全在綿軟的胸膛上。
啊……這感覺，好軟。
我當然知道他們身上背負了孽運，通共感靈時他們做的缺德壞事我全知道了。
對那些殘忍畫面我倒也不是真的害怕，這不過是我趁機靠近他的借口而已。
嘿嘿嘿！
雖然我不咋喜歡藤蔓異生蓮本體的攀纏，但他變成人的軀體，我卻很喜歡。
這個男人，一定要搞到手！
我暗下決心。
而鏡辭垂下眼皮，正好看到我暗戳戳聞他的舉動……
他不動聲色，身上的藤蓮香愈發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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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三個人，現在隻剩下一個半了。
凌晨出的警，同時救護車咿唔咿唔地來，又火速離開。
沒了兩條腿的人傷口感染，到底還是沒搶救回來。
而撿回一條命的，已經瘋癲，成了傻子。
剩下的那個，永遠留在了哀牢山裡某隻熊的肚中。
這件事情警醒世人，要對自然保持敬畏之心。
哀牢山逐漸恢復了平靜。
狐狸罕見地給我叼來一朵花，十分矜持地蹭了蹭我的腿，翻身，露出柔軟的肚皮。
我以為是自己投喂得到了回報，終於能肆無忌憚地吸狐狸肚子了。
誰知，才剛上手不到一分鍾。
狐狸眨眨眼，前爪輕輕推開我，眼神勾魂攝魄。
我以為它在玩欲擒故縱。
結果它順勢跑開了，抖了抖被蹂躪得不像樣的毛發，在遠處昂起下巴，十分嫌棄。
「快，她答應了。本狐犧牲色相爭取的機會，你們趕緊出來。」
話音剛落。
樹木後邊噌噌噌地冒出幾十個腦袋，怯生生地看著我，頗有些不好意思。
是山裡的小妖怪。
它們挨個兒排排站，乖巧地仰頭看我。
「姐姐～我要一杯珍珠奶茶茶。」
「姐姐好，我想要一個晚上會亮的小太陽（小夜燈）。」
「姐姐姐姐！！我要上次在嘴巴裡跳舞的甜精靈（跳跳糖）。」
……
跟人機似的，小妖怪一個接一個說完，眨巴眨巴眼睛。
它們大概覺得，我喜歡毛茸茸的生物，所以隻敢讓本體有毛的妖怪過來蹭蹭我。
我木著臉，秉著一碗水端平的原則，挨個摸了摸本體奇形怪狀的小妖怪。
實際上內心都快被它們一群小妖怪正襟危坐的神色給萌化了。
啊啊啊——這是什麼？山貓崽子，摸一下！！
哦～小兔崽子，這個也摸一下！
成精的小樹，摸一下！
咦，小蛇尾巴，握一下！
13
山裡的妖怪們有禁忌，不能隨便出山。
平時隻能由著鏡辭領著它們的小崽子們，到景區外圍轉轉，買杯奶茶喝喝，滿足一下對人類社會吃食的好奇心。
但鏡辭準備進入開花期了，不能出山。
這大概是我接到的，最輕松的一單任務了。
雖然還有額外的巡山任務，但勉強能接受吧。
上一次我光明正大地帶東西進來後，它們找到漏洞了。
小妖怪們不能隨便出山，那就把外面的東西帶進來。
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我。
怪不得鏡辭總是任由小妖怪在他身邊，原來它們有肚皮是真給摸。
我眼含熱淚，擁抱了每一隻主動過來給摸的小妖怪。
狐狸用一臉不值錢的目光看我，然後一屁股擠開小樹精，假裝不經意來到我跟前。
被擠開的小樹精：「……」
小樹精欲哭不哭的委屈模樣好可愛，葉子都打卷了。
我：「！」
心裡瘋狂叫囂，我忍住強烈想要戳一戳乖崽崽白嫩臉頰的衝動。
不能戳，絕對不能戳。
到時候太痴迷，控制不住力道變成本體木頭，一棒子打歪小樹精就不好了。
14
鏡辭的開花期提前到來了。
誰都沒有想到。
當時我興衝衝地跑去問他，能不能帶我去哀牢山找一種調香原料時，他身後忽然探出根小藤蔓，鉤住我的手腕。
「我、我好像要開花了。」
話音剛落。
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鋪天蓋地的藤蔓佔據了這一片地區。
我蒙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頂得一個趔趄，直接跪了。
破土而出的小藤蔓顫顫巍巍地晃著葉子，在我眼前搖頭晃腦，忽地湊過來，葉子輕拍我臉頰，像是在確定著什麼。
嘟嚕、嘟嚕，嘟嚕嘟嚕……
藤蔓上冒出花骨朵，爭前恐後地綻放，甚至湊到我跟前，用花瓣蹭我。
我瞪大雙眼，連滾帶爬地想要往外跑。
然而，晚了。
藤蔓圈著我的腳踝，一把將我拽到青年懷裡。
鏡辭幾乎隻剩下本能了。
他歪了歪頭，目光牢牢地緊盯我，像是找到了獵物般。
我心裡咯噔一下，當即瘋狂掙扎，扭得像條野雞脖子。
他該不會是想要把我吞了當養分吧？！
掙扎中，我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他的頭都被我打偏了。
我抖著手，聲音有些哆嗦：「你……你你清醒些，先放我出去再發瘋，好嗎？」
嗚嗚嗚……好歹等我跑遠些啊。
開花期的藤蔓異生蓮，對進入它領地的生物幾乎就剩下本能反應，會使勁兒絞纏，然後吞了當養分的。
之前我接私活時，有幸見過藤蔓異生一族在開花期毫不客氣地吞了生物當養分的畫面。
雖然我是塊木頭，他不會真的吞掉我當養分，可是我是塊木頭啊……藤蔓異生一族，最喜歡攀纏木頭了！
鏡辭摸上我的臉，指腹輕輕拭掉我眼角的淚水。
「別哭，我現在是有意識的。」
我強忍著眼淚，更想哭了。
他這樣，我好害怕。
「我接哀牢山的單子隻負責在你開花期看管好山裡的小妖怪，不、不、不包括來看你開花的哈。」我故作鎮定，試圖從他身上下來。
「你開花嗷，我有事先走了。」
話音剛落，我轉頭拔腿就跑。
欸嘿，沒跑掉。
被藤蔓纏住又給拖回來了。
鏡辭輕笑一聲，模樣還是原來那個人，但性格卻變得格外惡劣張揚。
他操控著藤蔓，緊緊纏著我。
「你不在，我開花給誰看？」他埋在我脖頸處，直白得令我心驚，「藤蔓異生蓮的開花期，隻會在找到自己屬意的那塊木頭時才會到來。
「你猜，我的開花期為什麼提前？」
他的唇貼上我的耳垂，張口咬著一點點磨：「當然是因為忍不住了啊，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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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冷靜自持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專門用來勾引這塊木頭主動靠近。
「就連你身邊那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朋友，也是收了錢引導你過來的。」
我崩潰了。
植物的花蕾發育成熟後，首先是花漸漸張開，然後雌蕊、雄蕊伸長，同時花藥裂開，花粉散出。
他準備好了。
這漫山遍野的小白蓮，就是他特意開給我看的。
每一朵都十分健康漂亮。
他專門做局來追求我……
這個認知嚇得我腿都軟了，當即就變回本體木頭，裝傻充愣。
我以為變成木頭他就拿我沒辦法了。
然而鏡辭緩慢地眨了眨眼，居然微微笑了。
都不帶猶豫地，直接親了上來。
我一整個木頭再次崩潰！
你們見過木頭瘋狂發出開水壺的尖叫聲，被迫冒出兩個木擱楞蹬腿嗎？
剛剛, 我就是這樣。
鋪天蓋地的小白蓮花湊上來。
最後滿足地用藤蔓纏著我，曬了三天兩夜的太陽和月亮。
我屈服地沉默了, 試圖冷暴力他。
在他沒有恢復之前, 我是不會變回去的。
哈哈, 笑S。
人家根本不在乎。
每天枕著我睡覺，還把我當作筋膜槍使，讓我在他鼓鼓囊囊的胸肌上滾下來, 然後放在腹肌上做卷腹。
我好好一塊木頭, 這幾天被他撩撥得燥熱難耐。
卻不為所動……
我的冷漠本可以維持到世界毀滅。
可是下一秒, 他冷笑。
「既然我得不到你, 那就燒了吧。」
他說著, 作勢要把我丟進燒得通紅的爐子裡。
我直接跳進去了。
再不跳進去，我怕身上的熱暴露自己，他就不繼續便宜我了。
鏡辭手忙腳亂地用藤蔓將我卷出來，而我已經被火燎得漆黑，看不出原樣了。
他抿唇，垂下眼皮。
「你就這麼討厭我？」
鏡辭緩慢地眨了下眼，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身上。
我一個激靈，努力掙扎翻了個面。
他哭起來可真好看啊……
我呆呆地感嘆。
然後，從木頭身上緩緩流出的兩絲細細的鼻血, 不小心暴露了我內心的想法。
鏡辭愣了一下, 好像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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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辭的開花期終於結束了。
當天, 我變成人形連忙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青年一聲不吭地看著我動作，沒有制止, 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眶通紅。
我一腳跨出房間, 身後是青年小聲的嗚咽聲, 聽著可憐極了。
這時, 從裡面探出的小小藤蔓勾著我腳踝, 極力挽留。
其實隻要我用力掙脫, 立馬就能走。
但我遲疑了。
「……唔，喜歡木圓, 可她不喜歡我。
「在哀牢山待久了，我不懂外面的人怎麼追求女孩, 我好像做錯了。」
小藤蔓緊緊拽著我，我出聲：「鏡辭, 你的藤蔓攔著我了。」
「對不起。」他低頭，嗓音帶著哭過的腔調, 「藤蔓我現在收不回來, 它不想你走，我也是。」
沉默半晌。
外面偷聽的小妖怪的竊竊私語傳來, 格外清晰。
「山的守護神好像哭了！」
「真的嘛？我看看我看看。」
「哇，是真的耶～」
……
我木著臉，啪地關上門, 隔絕外面。
看屁啊看, 它們能看得明白嗎？！
零帧起手。
他撩起衣擺, 一臉羞澀，任由我動作。
我滿足地一頭扎在他胸膛上，手下摸著腹肌。
啊, 我墮落了。
調香原料什麼的，先往後放放好了。
這男人是真的很香，我幾乎都控制不住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