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終於，隨著喂的越來越多，面具男的眼神明顯渙散：「我愛……不，我、我愛你……」
我笑了，輕聲開口：「煎熬嗎？」
「清醒卻徒勞地對抗著發揮的藥性，你說，那麼多曾經擁有自我獨立意識的女性，被你們打入 L 試劑，是不是也像你此刻這樣絕望？」
我解開了他的繩子：
「你也該好好感受一下她們的痛苦！去吧，去毀了你的母體溶液！」
面具男麻木地站起來，拿著那三瓶母體溶液來到一個機器面前，鼓搗著什麼。
正當我全神貫注的盯著她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姐夫驚喜的叫聲：「月月，你醒了？」
什麼，姐姐醒了！
我趕緊跑到姐姐面前，看見她嘴角有些開裂，卻仍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小星，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我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哭的像個孩子，這段時間接任聯盟的兵荒馬亂，在這一刻像是得到緩解。
我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從喂入面具男第一顆藥丸開始距今，已經過去了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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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痛哭過後，我趕緊站起身，繼續去監督面具男，看見他依舊神色麻木的鼓搗著手中的溶液。
我不耐煩地開口：「還有多久？」
面具男眼中是極為別扭的溫柔，像是腦中在激烈的打架：「親親愛的，再有一分鍾就好了……」
安頓好姐姐之後，姐夫湊到我身邊，問之後要怎麼處理面具男，我淡淡地開口：「報警，送警察局。」
這幾個月，警察不是沒有追蹤過 L 試劑，可是每一個曾經報案的女生，等到出警的時候，不是撤案，就是提供不了證據，也正因為如此，我們聯盟才和警方有了合作
別墅外，姜冬應該已經和警察在等著了，隻要我們找到對應的證據，面具男他們必然要遭受制裁！
姐夫百無聊賴地盯著桌子上的其他儀器，一份報告的一角露了出來。
我看著姐夫抽出報告，嘴裡叨叨著：「L 試劑 3.0 階段啟動，將以噴霧形式投放我市最大的換風系統……」
什麼，他們竟然在研究噴霧系統！
我猛地抬頭，卻對上面具男陰狠的眼神，他在裝！
他剛才已經將溶液灌入一個瓶子裡，這一秒，他將噴頭對準了我，眼看著就要按下、
一旦被噴中，我將不可避免地變成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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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地後退，但是身後是堅硬的牆壁，已經退無可退！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下意識捂住口鼻蹲下，我清楚 L 試劑的威力，更糟糕的是，現在姜冬還沒能做出對抗的解藥！
「咚」的一聲，一個原本放在臺面上的託盤飛快地砸來，不僅砸飛了瓶子，還險些砸到剛才要撲過來的姐夫。
我一轉身，竟然是那個小太妹蘇洛洛。
我下意識松了一口氣，結果下一秒，小太妹將正愣神的面具男撲倒，抄起一把手術刀，正正地扎進面具男的胸口！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具男的身上已經全是傷口，而小太妹下一個對準的地方，是喉嚨！
感覺有血真切地濺到我的眼睛上，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踏出一步：「等等！」
小太妹抬起頭來，因著情緒激動，她的皮膚有些龜裂，粉底像是結塊，露出深深淺淺的皺紋。
「我在旁邊看你們很久了，他們罪大惡極，他們讓那麼多女性境遇悲慘，而你們，卻隻想讓他們坐牢！
「他們該千刀萬剐，該S，該S！」
姐夫還沒有反應過來：「冷靜冷靜，看來你也不是戀愛腦，你想想你母親，她還需要你，S了他你要償命的！」
我看著小太妹露出苦笑：「是啊，哪有一個母親，不需要女兒呢？」
她像是終於冷靜下來，卻說出了一句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話。
「我不是蘇洛洛，我是她的母親蘇秀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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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原地，看著眼前這位披頭散發的母親，流著淚的訴說。
「我的女兒被注射了 L 試劑，懷孕的時候，女婿經常帶好幾個男人來家裡過夜。
「他們……他們欺負我女兒！
「一個月前，我女兒被送往半夜急救，一屍兩命。
「她給我發過求救信息，可是證據被刪掉了，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一場意外，我聽見女婿還笑著說，再找幾個女的，注入 L 試劑，繼續玩。
「成為人渣的戀愛腦伴侶，有幾條命夠活？
「所以我今天一定要S了他！」
面具女慘叫著想撲過來，卻也不敢對上刀鋒。
下一秒，很久沒說話的姐姐撐著牆壁站起來，急切地開口：「這位母親，我想，我見過你女兒！」
就這一句話，讓蘇秀蓉的刀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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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被姐夫攙扶著，慢慢走過來，在蘇秀蓉的身旁蹲下，握住她的手，替她擦掉臉上的淚。
「幾個月前，你女兒蘇洛洛剛結婚的時候，我查到她的老公買了 L 試劑，想去攔截下來。
「她很溫順，桌上放著你們一家的全家福，我暗示她可以離婚。
「但是她說，她想擁有一個家，把母親接過來住。」
姐姐輕輕抱住了已經有些呆愣的蘇秀蓉：「很可惜，我替換了 L 試劑，卻沒想到，她骨子裡的溫順，讓他不敢對她的老公提任何意見。」
蘇秀蓉痛苦地仰起頭，眼淚自兩側流下：「這個怪我，從小帶著她東奔西跑，他的父親拋棄了我們娶了別人，她從小都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面具男早已昏S過去，姐姐接過淌著血的手術刀，輕聲開口：「所以，你女兒的S可能真的跟他無關。
「揭開 L 試劑這份假面，當今社會上仍然存在許多不對等的女性思想，這是假面之下的真正挑戰。
「我們聯盟裡的很多人，都以為毀了 L 試劑就會迎來女性的春天，但真正的挑戰並不是這個，而是讓那些因為一些經歷而失去自我的女性，有重新為自己而活的勇氣。
「每個女性都該是靈魂閃光的個體，而不是隻能依附於她們以為的強者，那些還沒有醒悟的女性，我覺得，她們隻是暫時生病了，需要開導而已。
「如果你願意，出去之後，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聯盟，一起奮鬥。」
姐姐誠懇的看著蘇秀蓉的眼睛：
「如果你S了他而被抓進去，社會上就少了一個如你這般為女性奔走的人，我很惋惜。
「我說以上這些，隻是想認真的告訴你真相，我不希望一個母親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錯過女兒的愛，卻為人渣而付出代價。」
蘇秀蓉放下了刀，眼神中閃過悲戚。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但是我不打算活著走出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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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但是我有點懂她的意思了。
我和姜冬一直都知道一個殘酷的現實。
已經有無數的女性被打了 L 試劑，即使此刻暫停，依舊無法拯救之前那些人。
除非……
下一秒，蘇秀蓉一臉輕松，笑容卻夾雜著苦澀。
「其實，過往戀愛腦大賽的冠軍，大多媚男，幹擾女性的正常思維，那麼就需要有對衝的邏輯與之相克。
「作為一個不滿二十歲生下孩子，然後被拋棄，一人拉扯孩子長大的母親來說，沒有人會把 L 試劑打在我身上，因為他們覺得我毫無價值。
「我人生的苦難，嘲諷，災禍都源於男人，很難不說我恨透了他們！
「所以，我的腦溶液，是最好的解藥！」
蘇秀蓉看向一旁已經呆滯的面具女：「動手吧，按照 L 試劑的做法去做，如果成功研制出來，我就放了你男人。
「當然研制出來之後，你可能也不會再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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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母親的選擇。
在場所有人，都選擇了尊重。
除了還沒有醒悟的面具女，和滿身是血的面具男。
我們幾個人在那幢別墅整整待了三天三夜，期間姜冬差點帶著警察要衝進來，我提前勸住了他們。
等到警察回去之後，我讓姜冬去聯系我市最大的換風系統供應商，隨後折返，繼續守著別墅中的一舉一動。
牢房中的其他人都已經恢復力氣，自願留下來幫忙，面具女蒼白著臉被脅迫著鼓搗試劑，面具男被五花大綁丟在牢房，沒有人去處理他身上的血跡。
蘇秀蓉和姐姐坐在一起。
卸了妝的她，更顯蒼老。
脫下皮手套的雙手，滿是溝壑。
她緊緊拉著姐姐的手，念念叨叨自己女兒的事情。
她說，她唯一的願望就是，結束後將她與女兒葬在一起。
提取手術安排在第三天，整整做了四個小時。
我看著她失去生機，也清楚地知道，曾經躺在這張手術臺上的，都是一個個鮮活的女生。
最後做出來的試劑中，加上了蘇秀蓉腦溶液對應的匹配因子。
曾經被打入 L 試劑的人會得到治療，而不會對剩下的人產生影響。
我們給她取名為 R 試劑。
Redemption，救贖。
是蘇秀蓉的想法，她曾無數次期盼有人可以拯救他們母女二人，可惜幸運，還是未曾眷顧她們。
而這世上萬千深陷於 L 試劑的女性，還在等這一份救贖。
接下來的一周，姐姐和姐夫盯著面具女將溶液轉化為極強濃度的噴霧，這樣利用換風系統散播到空氣中稀釋後，才可以起到對衝的效果。
期間姐夫沒忍住，直接朝面具女噴了一下。
然後我們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具女衝進牢房，啪啪甩了剛有蘇醒跡象的面具男幾十個耳光，打掉了另一邊的三顆牙。
等到所有的噴霧都已經傳播到空氣中後，面具女徹底銷毀了溶液系統。
那間罪惡的手術房，被姐夫砸的稀巴爛。
推開別墅大門，之前採訪的女記者正在等著我。
她換上了清涼的短袖：「簡星小姐，好久不見。」
一旁的男記者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也聞不到空氣中的變化，語氣仍然囂張而鄙夷：「待一邊去，頭條應該是我來採訪！」
這一次，女記者沒有再退讓。
我真誠地握住她的手：「懇請記者同志，幫我們報道一個英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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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記者的報道一出，所有人都記住了蘇秀蓉這個名字，而曾經傷害過蘇洛洛的人，無一例外受到了懲罰。
不少黑心企業仍然留著一些戀愛腦話術和培訓班進行售賣，姐姐回歸聯盟之後，直接帶頭進行了舉報。
很多女生都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過後, 招聘網站上的女性投遞簡歷數量翻了九倍。
曾經因為 L 試劑而迅速蔓延的嬌妻，家庭主婦，輟學女孩，通通都開始覺醒, 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面具女進行了自首, 選擇在牢裡戴罪立功, 一一提供了這些年的手術名單，警方去逐一偵察。
至於面具男的下場，那可就是荒誕可憐又可笑了。
當時還在別墅的時候, 面對著沒有銷毀的母體溶液，所有人都犯了難。
然後蘇秀蓉提議：「最好的銷毀, 就是打入始作俑者的身體。」
然後她給面具男注射了那幾隻母體溶液，注射完仍覺得不夠，剩下的一大罐也都按天注射進去了。
我仍記得她那時的表情，張揚著復仇的快意：「這輩子沒有一個男人愛我，那不如就你了, 就當作是我給你的報復。
「你該成為, 這個世上, 最後一個無法清醒的戀愛腦。」
沒有人可以救面具男，因為不會再存在對衝的試劑噴霧了。
不會再有 L 試劑出現，除非面具男一邊想自盡, 一邊能自己給自己做手術, 畢竟做手術的面具女，早就拋棄他了。
三個月後，我看見警方終於落實了對於面具男的審判結果, 無期徒刑。
同時, 他也將在牢裡, 反復永久地思念著一個碾碎他陰謀的母親，同樣也是一個英雄。
然而還沒過多久，聽說他在牢裡不堪相思的折磨, 殉情了。
彼時, 我正在姐姐家裡吃飯, 看到女記者發布的這篇報道，點上了一個贊。
終於, 一切都結束了。
姐夫給我盛了一碗湯，憨憨的遞給我：「小星，幫我跟你姐說說, 空的時候早點回家……」
我點點頭：「姐姐讓你剪輯的聯盟宣傳片做完了嗎？」
姐夫連忙將手機遞給我：「剪完了剪完了，你快看看！」
我劃拉著進度條, 視頻中，姐姐正在給小孩子講故事，小女孩天真地問：「如果我變成戀愛腦，會怎麼樣嗎？」
輕柔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如果你是戀愛腦，你可能會被怪物抓走, 他們會撬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視頻中還有姐夫扮著鬼臉入鏡, 指著自己的頭皮：「不瞞你說，當時刀都到我這了！」
小女孩哇的一下就哭了：「這輩子我都不做戀愛腦了！」
我放下視頻，滿意地衝姐夫點點頭。
轉頭看向窗外, 瞥見陽光正透過枝椏灑進來，滿屋都是光亮。
這個世界，正在迎來新生。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