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往後探頭瞧了眼騎馬的驸馬,小心翼翼道:「燕婉之求,蘧篨不鮮。」
林湛拍了下我的手:
「謹言慎行。
「朕這位姑父雖說其貌不揚,但手腕頗高。
「他與承恩侯府交好,哄得先祖開心還管了鐵礦。
「直到我父皇用了手腕才把鐵礦奪回來命工部管著,工部查賬發現不對勁,這才發現他中飽私囊,私造兵器。」
我腦子轉得飛快,隻覺得山雨欲來。
林湛朝我使了個眼神,說讓我回馬車上歇著吧。
我瞬間明白過來,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總不能拖林湛的後腿。
梨清扶著我仰倒在馬車上的時候,不解地問我:「娘娘為何不邀陛下一起上車?奴婢瞧著陛下眼睛都快瞧穿了。」
我搖了下頭:「陛下身份特殊,隻遠觀不能褻玩焉,所以得保持些距離。」
我腦補了下坐在蓮花上的林湛被我猛親的樣子,瞬間打了個寒戰。
這不得被畫掉一本功德簿啊!
我被嚇得準備喝口茶緩緩的時候,一抬手卻瞧見了手背上的紅斑。
我伸手攔住要請太醫的梨清:「等到營帳再請太醫,路上別生事端。」
王太醫一頓望聞問切後說跟太上皇是一樣的病時,林湛掀起了簾布:「馬車也暈?」
林湛眼尖瞧見了我手背上的紅斑:「何時出現的?」
「來時的路上。」
我躲開了林湛要牽我的手:「陛下離我遠些,別染了陛下。」
林湛聞言從懷中掏出絹帕捂住口鼻,還從翻出絹布纏住雙手才湊過來握住我的手。
「別怕。」
我翻個了白眼:「你才別怕吧。」
林湛看著擅長治跌打損傷的王太醫後,猶豫再三還是讓我回宮。
「父皇常用的太醫都在宮裡。」
林湛安排人護送我回宮還囑咐我若是有什麼問題,自保為上。
我點頭表示明白:「色誘我就從,不打我就招。」
林湛一口氣不上不下,喘了半天才從懷中掏出一塊墨玉。
「朕派六個暗衛送你回宮,你憑此玉佩可以調動他們。」
我揣好玉佩,乖巧點頭:「我在這你容易分心,回宮後我會日日拜菩薩的。」
7
回宮的路上,我瞧著身後六個暗衛,歪頭問梨清陛下此次出行帶了幾個暗衛。
梨清伸手給我比了個九:「如果加上奴婢的話是十個。」
我翻身上了梨清的馬跟她共乘一匹,然後拿著墨玉讓其中四個暗衛回林湛身邊。
「陛下比我重要得多,你們守好陛下。」
梨清也拍胸脯保證:「奴婢輕功好,若是有什麼問題……」
「我騎梨清跑路。」
我忙接過梨清的話:「你們回去守著陛下,我剛出營時看了眼,陛下帶出來的黑甲衛不多。」
可一路趕回宮裡都無虞,隻是宮裡靜得像是座空城。
還沒來及往後撤就被一群鐵甲衛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中間黑衣人的眼睛卻瞧著有幾分眼熟。
「趙覺夏?」
我話音剛落,趙覺夏就摘下黑布,抬起小弩對準了我:「你知道是我又有何用?」
梨清抓著我的腰帶準備隨時跑路,我卻翻身下了馬。
「知道是你,就證明陛下那邊成了。」
趙覺夏嗤笑道:「自作聰明。」
我揮了下手,城牆上燃起數百火把:「再說我不回來怎麼請君入瓮?」
「不然你真的以為陛下會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宮?」
趙覺夏看著我手背上隱隱約約的紅疹:「你沒中蠱?」
我點頭:「嗯,我不演的話,陛下怎麼演心慌意亂?」
「陛下不心慌,你們怎麼動手?」
趙覺夏怒極反笑:「反正表哥已經查到迷暈你是我做的了,就算今天我爹不反,表哥也未必會放過我。」
「你也愛而不得了?」
趙覺夏被我的話激怒,一支弩直奔我來,可連我的衣袖都沒蹭到就被梨清用劍擋了下來。
「表哥果真你處處為你著想,連姑母留給他的女衛都給了你!」
趙覺夏看著我身邊的暗衛,連聲苦笑:「可表哥一腔真心喂了狗!」
「你跟你爹一樣都是貪圖陛下的權勢!」
我隻覺得她有病:「誰說我不喜歡陛下?」
「陛下樣貌好,誰不喜歡?」
「膚淺!」
趙覺夏罵完仍覺得不解氣:「淫魔!」
我瞧著怒氣衝衝的趙覺夏比她還生氣,為了這點破事就幫她爹造反?
我還未來及反駁,身後就傳來林湛的聲音:「她就算是個膚淺的淫魔,朕也不喜歡你。」
「陛下喜歡淫魔?」
林湛長吸了一口氣:「朕的意思是各花入各眼,會有人喜歡你的好,但不是朕。」
「長公主跟驸馬謀逆,已經就地問斬。你爹當場反咬一口,說愛女心切,聽了你的鬼話才謀逆的。」
林湛大步走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你以為姑母是對我父皇愛而不得謀反的?」
「她若真的為我父皇,就不會一茬茬地養私兵鑄兵器。」
這個林湛給我講過,太祖讓長公主養私兵也是為了拿她做擋箭牌保護太上皇,可沒想到給了長公主奪儲的希望。
所以太上皇繼位徹底激怒了長公主,明面上是愛而不得總來看兩眼太上皇,其實是來給太上皇下蠱。
長公主本以為這樣能引起慌亂就能圖謀皇位,可沒想到太上皇發現後當機立斷傳位給林湛。
「朕已經命承恩侯撤職在家禁足一年,罰俸三年。」
趙覺夏反應了過來:「表哥要賢德之名,放了我爹是為了勸降長公主的人。」
「所以被舍棄的隻有我。」
可林湛卻沒要趙覺夏的命,隻說讓她也回家好好反省。
趙覺夏晃著神說她明白了。
可沒兩天,外面就開始瘋傳我是淫魔。
她明白個屁了!!!!!
8
我在勤政殿無能狂怒:「我就應該一把刀衝進承恩侯府,把這些有異心的都活剐一遍!」
「然後把屍骨做成幹屍送去皇陵跪個幾百年!」
我順氣的時候,岑內侍進殿看了眼我說有事稟報。
林湛揮手讓岑內侍直接說。
「承恩侯府來人報, 昨夜府內除了丫鬟小廝皆S於劇毒, 咱們盯著的人說是郡主下的毒。」
我倒抽了口涼氣,所以林湛是故意放虎歸山的?
「厚葬吧。」
林湛擺了下手,扔給岑內侍一卷聖旨:「宜妃護國有功,曉諭六宮封宜妃為後。」
岑內侍接過聖旨小聲吐槽哪用曉諭六宮。
「六宮就宜妃娘娘一個, 曉諭宜妃娘娘就行了。」
我握著聖旨老臉一紅, 隻覺得自己命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可林湛好像看出了我心裡所想,笑道:「朕第一次夢見你時還以為你給朕下了妖法。」
我一聽這話, 忙狗腿地給林湛捏肩:「陛下不怕我是妖孽?」
「所以朕就去見了空聞大師, 大師說這倒是樁奇事, 但世間萬物, 皆為因果, 種善因結善果。」
林湛握上了我上下其手的手腕:
「所以朕就在想,朕為儲君還養不好你這顆果子?
「就算你是個魔星, 朕也能教好。
「可誰知道你哪是魔星,你是饕餮轉世, 從小到大求的最多的就是吃的!」
「那你怎麼不說我貼心呀?」
我氣不過抽回了手:「為了陪你,我都放棄了在宮裡躺著看話本。你抬手我添茶, 你翻書我捶肩的多辛苦啊!」
「是為了陪朕還是為了朕這張面皮呀?」
我瞧著林湛滿眼的笑意惱羞成怒, 捧著他的臉猛親了兩口。
「氣氛到了,就算是損功德也得親兩口!」
番外——林湛
母後S後,父皇悲慟顧不上管我。
岑今安瞧著我鬱鬱寡歡就借著給母後去上香為由, 帶我去青雲寺散散心。
誰知我沒夢見母後, 卻夢見一個扎雙髻的瓷娃娃。
可還沒等我問她是誰, 她已經利落地跪在地上叫我「菩薩」。
她說她是寧慎的女兒。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她那硬得跟石頭似的爹。
別人求菩薩就是求財求權, 可她求的不是糖葫蘆就是肘子,要不就是要我幫她寫她爹給她留的作業。
後來侯門貴女們為了太子妃之位扯頭花的時候, 我覺得還是自己養大的靠譜。
畢竟這群侯門貴女為的是家族榮耀,而寧初月為的是糖葫蘆、肘子、綠豆糕。
岑今安瞧著我命繡娘繡的一對月牙兒荷包, 熟練問道:「還是老規矩, 送到錦繡閣讓寧大人買回家?」
我擺手讓岑今安去辦。
可岑今安邊走邊碎碎念, 什麼幸虧寧大人硬得像塊石頭不懂變通,不然早就起疑了。
我也拿寧慎束手無策, 隻能把他撥去戶部。
可沒想到剛正不阿的寧慎上位後,戶部硬是沒出過一次錯賬爛賬。
寧慎升到戶部尚書時, 我把寧初月摁進了宮裡,再不摁她那勤快的娘怕是要給她嫁出去了。
寧初月進宮後殷勤得要命, 不僅忙活我的事, 還惦記幫我鏟除異己。
還振振有詞說什麼幫我渡劫。
我偷摸地扔了她好幾本亂七八糟的話本, 讓她正正心。
可宮變那日, 我瞧著寧初月怒罵趙覺夏為點情情愛愛就拿蒼生開玩笑的時, 我突然意識到我把寧初月養得真的很好。
她正得都有點發邪!
雖然寧家父母也將寧初月照顧得很好,但主要還是靠朕!
岑今安也頗為欣慰地說我也不算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宜妃娘娘對陛下真是心細。」
我嘆了口氣,她哪是心細, 她以為我是菩薩下凡, 在這給自己刷福報呢。
但好在我這張臉皮對寧初月有幾分吸引力。
在刷福報跟銷功德之間,寧初月找到了完美的平衡。
親我兩口然後施粥,摸我兩把然後開慈佑堂。
可我縮在床角弱小無助的時候, 寧初月猶豫片刻還是霸王硬上了弓:「本宮給菩薩鍍個金身!」
「等百年後你回菩薩身邊記得撈我一把!」
我反客為主箍住寧初月的腰,嚴絲合縫間我吻上了寧初月的眼睛。
「朕來,朕哪舍得讓皇後娘娘損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