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隻記得自己第二天就雄赳赳地逼路野娶我。
而他隻是停頓幾秒，便回，「好。」
路野當時居然真的在笑？
……不是嘲笑，是開心？！
電話鈴聲響起，將我拉回現實。
我嚇得趕忙摁下接通鍵，「喂。」
那頭的祁陽有些無奈，「沈思然，就算感冒也不能光顧著休息不吃東西，現在都下午了。」
什麼？
現在是下午？！
手機裡隻有零星幾條祁陽的信息，問我昨晚上怎麼回事，要不要一起去吃飯之類，而那人一條信息也沒發來。
不過沒關系。
因為，我已經確信。
「祁陽，昨晚抱歉，這回我不當膽小鬼了，我要勇敢追愛！」
「……謝謝你。」叫我起床，不然既沒愛情又沒命。
祁陽怔愣一瞬，又笑得欣慰，「不客氣，祝你幸福。」
「你也是。」
……
一切準備妥當時，黑夜將至。
林秘說路野開完會後去了醫院，應是不打算回家。
我料定他心裡有氣，早就在醫院候著，和江白芷聊得有來有回。
和記憶裡的刻板印象不同，江白芷健談且自來熟。
她這次回茂城是因為院長病危，現在病情穩定下來，便打算明天就離開，不等我開口她就自己笑得甜蜜。
「我家那位一直吃味，若是再不回去，估計明天就得S到醫院。」
見我詫異，她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很漂亮。
想起自己那枚，因為不真實感和不方便，我沒戴幾天。
江白芷搖了搖頭，搭上我的手，鄭重其事，「思然，我和阿野的確熟悉，但那份感情終歸與你是不一樣的，你的心應該明白。」
「之前高中，我還在想他怎麼突然轉性，總是笑得這麼蕩漾，原來是有你這麼個跟屁蟲……估計是滿足他那變態心理了。」
江白芷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和我一一細數路野的「變態」。
卻正巧對上路野黑沉的臉色。
他，終於來了。
江白芷一溜煙就跑進了病房，順道拍了拍我。
我站起身，迎上那人的目光，朗聲道，「路野，我昨晚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他越過我，沒應聲。
是明晃晃的無視。
我倒覺得莫名可愛，淺笑出聲，「不想知道？「
路野停下腳步，我走向他，一步，兩步，靠近他耳邊，「那要不要先和我回家？我慢慢告訴你。」
「或者說，你想讓祁陽和我回家？」
言罷，我便在心裡默數。
三。
二。
路野回過身，臉頰擦過我嘴角，生硬又漠然，「我送你回家。」
11
黑夜伴著陰雨，車內氣氛不算好。
我卻覺得剛剛好，自顧自道，「該從什麼時候說起好呢，是你第一次頂著暴雨為我買回雪花酥，還是你凍得通紅也要將手套給我，還是你兼職幾份工隻為了給我買生日禮物……我記不清了，隻記得目光好像一直被你吸引，怎麼也離不開。甚至一度懷疑你給我下了蠱。」
我低首，輕笑。
「不然，我怎麼總見你臉紅，還頭一回感到膽小呢。因為愧疚，也因為害怕，害怕期望落空……」
我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他，「或許你不相信，但我還是想堅定地告訴你——」
「路野，我愛上你了。」
隨著話音落下。
剎車踩下，邁巴赫穩穩停在別墅苑外，他啟唇，
「證明給我看。」
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動作，路野點了支煙，還輕飄飄地吐了口煙圈，渾身不羈又誘人。
什麼話這是！
這怎麼證明？！
我剛想暴雷。
下一秒，他捻滅煙，黑眸沉沉，緊盯著我。
「吻我。」
！！！
心髒砰砰亂跳。
隻是讓我吻他？
鬼使神差地，我傾身，嘴唇貼上他的。
一瞬就分開，莫名局促，「信，信了嗎？」
路野微眯眼，貼近耳畔，呼出的熱氣撒在我脖頸，
「我要的是吻，不是親親。」
？！
什麼意思？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微涼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與以往我演戲時的吻不同。
他抬手扣住我後腦，用力吮了下唇，輕易撬開牙關，滑嫩的舌尖勾上我的，開始攻城略地，四處作亂。
唇齒交纏間，路野似有無數情緒湧出，吻得我有些缺氧。
在我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他松開了我，將我的衣服拉下來，整理好。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繼續。
一起下了車。
12
走進院內。
我退後一步，讓路野親自打開玄關處的燈光。
和往常清冷的灰不一樣，入目便是一走廊的豔麗，鮮紅的玫瑰由此蔓延至大廳，和微弱的燭火交纏，曖昧，又莫名溫馨。
路野站立，似乎在等我的解釋。
我摸了摸紅腫的唇，挪著步子，繞到他身前，「可能有點土，但我今天不是要向你表白嗎，怎麼能沒有鮮花……」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弱。
但我根本來不及羞恥。
下一瞬，播放器順感應自動開啟。
「路野，你要不要嫁給我？」
「嫁給我嫁給我嫁給我吧！」
「不嫁給我，娶我也行！」
……
是我的聲音沒錯了。
當時怕自己說不出口，提前錄的，現在簡直社S！
怎麼能忘了這茬？
當真是男色誤人！
我手忙腳亂地關掉播放器，避免它重復播放，讓我反復社S。
路野憋著笑，好整以暇地望著我，昏黃燈光下，那雙眸子溫柔得幾乎能把我溺S。
「想娶我？」
我點頭，隻剩歡喜，
「那路野先生，願意嫁給沈思然女士嗎？」
無關利益。
隻關乎愛情的那種。
「好啊。」他答。
不等我看清他神色，路野便側身關了燈，一把將我攬入懷中。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臉頰，下巴，鎖骨……在此停留時，似有溫熱的液體落下。
我輕拍他的背，卻被他一把抱起，往臥室走去。
「不知道我的大小姐，裡面有沒有也準備驚喜？」
……
起起伏伏間，從溫柔繾綣到撞擊得愈發猛烈，我一遍遍描摹著，他歡愉時額角凸起的青筋，指甲嵌入他肩背。
「路野，輕，輕一點……」
他沒應聲，俯身堵了我的唇。
隻餘一夜旖旎。
我幾近昏S過去時，路野抱著我進了浴室，仔細擦拭去身上的黏膩，才又將我輕柔地抱回床上。
足夠強硬地，他從身後擁我入懷，抱得很緊很緊。
良久，忽然開口，「沈思然，我愛你。」
我知道。
早就知道啦。
我也愛你。
可架不住眼皮子打架，不知道路野有沒有聽見。
13
第二日，路野本想撬工一天。
被我嚴詞拒絕。
他爽了，可我受不住啊。
更何況，我還要和系統交接任務。
系統難得一臉喜氣相，『恭喜宿主，您已完成任務，獲得真愛獎勵。』
什麼情況？
「宿主，我本名其實叫小愛，是為了幫助您獲得真愛而生，之前說您會S之類也是讓您在尋找真愛時更加努力，且成效顯著，望您諒解。」
「所以我根本就不會S？你們編造男女主這些隻是為了讓我更加努力？還是這種必須和真愛睡覺的爛俗劇情？！」
如果我會噴火，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系統卻一臉無畏，還有闲心嗑起瓜子，「您的真愛可是我們大數據精準計算過的，不會有錯。確切來說，我們給您的所有信息是因，現在是果，一切都早已注定。」
我冷笑，「那我要是沒完成任務呢？或者那天晚上根本就沒選路野呢？那你們這一切不都是白談。」
系統停下嗑瓜子，拍了拍碎屑，「不·，您會選他的，任務完成也是遲早的事，而且——」
它停頓幾秒，第一回沒了吊兒郎當，認真開口，
「是您最終選擇了誰，誰就是真愛。」
我怔然。
沒再回話。
它輕松地笑了笑，「抱歉啊，我年底 KPI 就靠你了，才讓你這麼趕。」
我……
不等我爆粗口，系統已經單方面掐斷聯系。
客廳裡隻剩回音飄過。
「好啦宿主，好好珍惜你選擇的真愛吧。」
回想起之前整日的擔驚受怕，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胡亂抓了幾下空氣，才算平復。
正想再躺回床上，卻撞上一個溫暖胸膛。
路野擔心我不吃午餐，折返回來。
還買了雪花酥。
他向下看，我果然又赤腳踩在地板上，眉眼不悅，
「冷不冷？」
他自然地抱起我，為我找來鞋襪，邊穿邊叨叨，「你感冒才剛好，怎麼這麼不在意……」
陽光透過紗簾照在路野身上，勾勒過俊朗眉眼，泛著金邊。
漂亮，也讓我上癮。
就如同多年前的，無數次一樣。
我不禁想。
這個系統任務，似乎也不賴。
14
【路野視角番外】
我恨沈思然。
我從未想過，有天這場恨會發生改變。
甚至，滋生出了愛意。
她是一個刁蠻任性的花瓶大小姐。
不知是誰教她的訓狗術，打一巴掌再給塊甜棗，我竟然漸漸痴迷於受她屈辱。
我告訴自己，這隻是習慣了。
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可是，我發現了她更多可愛之處，遠超過那些欠缺。
她率真直性，一切情緒都寫在臉上，有些缺心眼。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家孤兒院能經營這麼久，有她的功勞。
她還會半夜爬窗戶，摔個狗啃泥也要去看流星，有回我沒忍住上前接住了她。
她眨著眼睛，面頰微紅，「路野，要陪我去看流星嗎？你是第一個。」
沈父樹敵眾多，沈思然自小沒什麼玩伴，直到我出現。
她或許，隻是想同我玩。
項目不太對罷了。
……
要不, 勉強陪她玩會兒？
15
她居然還想我和她一起去上學。
估計是離不開我。
能理解。
16
暴雨天，她頭一回哭這麼小聲。
聽張阿姨說, 沈母是出車禍離開的, 當年她很喜歡給小思然帶雪花酥。
今日，沈思然第一次再提起雪花酥。
不帶猶豫地，我連傘都沒顧上拿，便去成鈺樓買回了雪花酥。
她破涕為笑，為我擦去身上水珠, 不忘賣乖道,
「路野, 以後你每回都為我買好不好？」
我沒說話。
再看吧。
17
我好像……有點喜歡她？
她喜歡我嗎？
那個轉學生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居然還有人傳他倆在談戀愛？
狗屁！
她明明就是喜歡我，因為我搞跟蹤。
但我玩脫了。
原想激一激她, 卻直接把她激走了。
夢回時分，我總後悔當年的意氣用事。
我也不知道祁陽怎麼拿到的情書, 明明早就被我丟進了垃圾桶，更無暇在意那些戀愛八卦。
我隻知道，
我需要有足夠的實力, 把她追回來。
沈父做了回好人，資助我完成學業，甚至在我創業初期困難時, 引薦了貴人。
他似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在醉酒後, 眼睛渾濁, 握著我手感言,
「我知道我這輩子作惡多端，可然然是個好孩子，若以後我不能護住她，還請路先生多多照顧她，為她介紹個好人家。當年都是我的錯，你別怪她, 別怪她……」
後面的話盡是喃喃。
「好。」我當然會好好照顧她。
但沈思然回國後, 並沒有第一時間找我。
她想靠自己。
我尊重她的選擇。
可見到她的那一刻, 我還是止不住地心疼。
她瘦了很多, 被催債人堵在破舊出租屋裡。全身冰涼。
我苦笑, 將她抱進懷裡。
該來找我的呀。
18
我和思然結婚了。
我終於有了家, 和她的家。
盡管她是虛與委蛇, 並非真心願意嫁我。
可我們的時間還很長。
為了不逼她太緊，我沒有具體向外公開，講求循序漸進。
幸好, 最近她對我似乎也親近了些。
除了沒多少真心。
甚至很有可能, 隻是為了和我提離婚。
我氣極, 又無奈。
我該拿她如何呢？
對於她, 我什麼都做不了。
……
那晚，我瘋了似的去查她和姓祁的之間的關系，還好隻是才聯系。
不然我真的會瘋掉吧。
19
思然來找我了。
她向我表白了？！
說真的,
那一刻, 我隻想吻她。
但我忍住了，引誘了她，勾她主動吻我。
……果然這樣更甜。
20
今天是我們的正式婚禮。
思然笑意盈盈地走向我，隻走向我一個人, 似與無數次的夢境重疊。
我牽過她，嘴角揚起。
謝謝你，讓我有了真正的家。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