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鳶尾花卻不以為然。
【白月光始終無人能敵。
【婚姻要有愛才算婚姻,沒愛什麼也算不上。】
沈鳶的確很厲害。
隻可惜她看錯了人,江岸生不過隻是個外ƭű̂₎強中幹的廢物。
沒有我的扶持,他什麼也不是。
所以在我停掉江岸生所有的卡時,男人在沈鳶面前掉了面子,終於氣勢洶洶到我跟前算賬。
「夢夢,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卡為什麼用不了了?」
我望著他理直氣壯的臉,覺得前所未有的譏諷。
結婚以來,他賺的錢一直全部上交,我念著他工作辛苦,也從未將錢藏著掖著。
隻是,當時的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因為心疼他不用的錢,有人在幫著我用。
「我不用,自然也不想讓人用。」
我淡淡道。「做人做事,江岸生,你別太過分。」
律師那邊我已經聯系得差不多,他出軌在先,孩子和大部分財產我都能拿到手,我不在乎與江岸生是否撕破臉皮。
男人不可思議皺起眉。「你姐生日,我給你姐買個包我認為這算不上什麼大事。我處處為你們家著想,和諧相處,不是希望你跟我吵架的。」
「沈夢,你簡直無理取鬧!」
我沒說話,隻是將他與沈鳶一塊兒的照片甩在桌上。
江岸生眼皮跳了跳,很快又淡定下來。
「所以呢,這能證明什麼?有人會信嗎?」
是啊。
一個在眾人眼裡二十四孝的好丈夫,一朝出軌妻子的親姐姐,這事傳出去有人信嗎?
江岸生演得太好。
所以在我提出離婚的時候,反成最激烈的,反而是我的父母。
媽媽一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胡說八道,你怎麼能這樣汙蔑你的姐姐和老公?那天,我也在現場,岸生就是單純給你姐買點東西緩和關系。」
左臉火辣辣地疼。
我抬頭,對上沈鳶挑釁的目光。
是了,怪不得這麼明目張膽,原來是帶著媽媽一塊兒去的。
有家裡人作證,江岸生做什麼也算是順理成章。
「單純買東西?」
我冷笑,掏出手機播放當時車內兩人親密的錄音。
「什麼時候買東西還需要做這樣的事情了。」
幾乎是瞬間,沈鳶眼淚立馬流了下來。
她尖叫著狠狠摔了我的手機。「媽,你別信她,這是合成的,我怎麼可能做這樣的糊塗事!」
媽媽愣在原地,嘴唇翕動著。
她眼底閃過很多情緒,有失望,有難堪,但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家裡最不懂事的永遠受寵。
這個慣例,從小延續到大。
小時候媽媽讓我放棄讀書供養姐姐上學。
她說:「夢夢,你姐姐不懂事,懶骨頭,不讀點書以後就沒出路了。」
我就被送去廣東打工,拿命喝酒跑客戶,終於爬到了銷售總監的位置。
可她卻看不到我,滿眼隻有她那滿世界跑不省心的大女兒。
長大了,姐姐與丈夫勾結在一起。
她又開始說。
「夢夢,你知道的,你姐姐雖然糊塗,但本性不壞。岸生對你也算好,這事算他錯了。這些年他不嫌棄你生病,咱們……就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什麼也沒發生。
「鳶鳶她什麼也沒有,不能再爆出這樣的醜事啊。」
可笑。
親人的背叛比愛人的來得更加疼。
我笑了,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滾落下來。
這個世界上怎麼能這樣偏心眼的母親。
江岸生則攥住我:「夢夢,你聽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
我深吸口氣,聲音近乎冷酷。「剩下的話,你們留著跟我律師說就行了。」
在即將走出家門的那刻。
我又想起什麼,扭頭看向我媽。
此時,她還在焦頭爛額哄著吵著鬧著要去自S的沈鳶。
「對了,劉桂梅,沈鳶是你的女兒,我也是。」
扯了扯唇角,我苦笑。「愛是互相的。我以前總希望你愛我,比沈鳶多一點點就好,從小盼到大,現在,我什麼也不想了。」
劉桂梅愣在原地。
她嗫嚅著唇,想說什麼,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7
東窗事發,江岸生說他對不起我。
我要離婚,他同意了。
我要他淨身出戶,他沒吭聲。
猶豫許久,他嘆氣。「夢夢,七年了,我們非得走到這步嗎?」
「沈鳶回來ẗū́ₗ找我前,我對你,並非沒有真心,我也是真的想過要跟你好好過日子。」
可笑。
我強忍住胃裡的翻滾,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滾,那褲子是自動脫的嗎,你別在我面前惡心我。
ṱų⁺「七年,江岸生,我對你問心無愧,可你呢,隻讓我失望至極!婚前你怎麼發的毒誓,你還有良心嗎?」
字字珠璣。
男人啞口無言。
半晌,他又厚著臉皮。「我自知問心有愧,對不起你,離婚可以,淨身出戶不行,我還得養歡歡。」
「歡歡是我的,你想也別想。」
我冷笑,懶得搭理他。「你還是和我的律師聊吧。」
「沈夢,你太自信了,你說你要歡歡,可曾問過她,願不願意跟著你呢?」
江岸生低嗤了一下。「你難道不知道嗎?歡歡她一直很討厭你。」
我不相信。
可當我和江岸生到歡歡面前時,歡歡躲閃的眼神卻給了我當頭一棒。
由於我工作性質的原因,常年在外出差。
比起江岸生,我的確很少陪伴孩子,但是歡歡該有的物質我從未少過,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歡歡討厭我?
這個事情我從未想過。
直到她撲在我懷裡哭著捶打我時,我才知道她對我的怨。
「為什麼又打爸爸,媽媽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嗚嗚嗚嗚!」
小姑娘又咬又打。
我呆呆愣在原地。「歡歡……是爸爸做錯了事。」
「我不聽我不聽。」歡歡號啕大哭。
「我討厭你,你走,我不要跟著你,我要跟著爸爸,為什麼我沒有一個正常的媽媽?!」
孩子無意識的話更像是一把利劍。
我眼眶頓時紅了。「胡說什麼呢,媽媽怎麼不正常了?」
歡歡哭得撕心裂肺。「你就是不正常,爸爸都說了。你每天都得吃一大把一大把的藥,不然就會變成魔鬼媽媽。」
魔鬼媽媽。
這個詞再一次將我捅得遍體鱗傷。
江岸生夠狠,他知道我絕對舍不得歡歡。
早早就給歡歡下了眼藥,放大了我每一個錯處。
歡歡嫌棄我有躁鬱症,一直默默怨恨我。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的躁鬱症並不是與生俱來的。
我懷她那年,因為歡歡身體不好,我天天擔驚受怕才給逼出來的。
這事,我沒有告訴過她。
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
「歡歡,媽媽打爸爸,是因為爸爸做了對不起媽媽的事情。媽媽是生病了,但是媽媽有在努力吃藥,從不會無理取鬧。」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扯出一點微笑。
「媽媽會好好對你,歡歡,要跟媽媽回家嗎?」
歡歡沒動。
小女孩紅著眼睛望了我好久,最後猛地撲進江岸生懷裡。
「我不要你!」
好。
長久的沉默後。
我擦幹眼淚。
既然如此。
我誰也不要了。
8
那天之後,我開始聯系律師打訴訟。
江岸生被官司纏得頭昏腦漲,他想分割我的財產去養沈鳶。
可他不知道的是,等他再度找到沈鳶時,沈鳶已經在一個大肚子老頭懷裡了。
事已至此,她已經看清楚局勢了。
這個家全靠我掙錢。
真正的人脈與客戶都在我手裡。
這些都是比財產更重要的東西。
即使江岸生訴訟成功。
他所得的財產遠不夠沈鳶瀟灑大半輩子。
識時務者為俊傑。
沈鳶果斷選擇拋棄掉他,投入新的追求者懷抱。
江岸生再一次被拋棄。
男人崩潰了,跑到沈鳶家大鬧。
卻被沈鳶喊人打了出去。
「江岸生,被騙一次就算了還被騙第二次。
「初戀?初戀算得了什麼,能給我幸福生活的才配叫初戀。」
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江岸生開始一蹶不振。
可這次,再也沒有傻乎乎拉他起來好好生活的我了。
或許是痛苦到了極致。
一周後,男人給我打來電話。
他願意淨身出戶,前提是我與他再見一面。
我同意了。
這些日子,他過得很不好,沈鳶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或許是醒悟,或許是後悔。
每個睡不著的夜裡,他又想起了我。
那個總是無條件支持他的我。
「夢夢……」
再見面時,他胡子拉碴,在我面前哭得像個犯錯的孩子。
「我錯了,我糊塗,我再次輕信了她,沈鳶就是個賤人……」
他喋喋不休說了很多。
從他和沈鳶的愛恨情仇,到與我的溫情瞬間。
說到最後。
男人跪在我跟前,失聲痛哭。
「夢夢, 人都會犯錯的,你得給我一個機會。
「七年了, 不是七天, 七年我們不能就這麼散了……」
愛到最後都是面目全非。
我沒理他。
待他籤完淨身出戶合同的時候, 我就起身毫不猶豫離開了。
回頭?
做夢。
江岸生欠我的,他活該一無所有,痛苦一生。
我離開家的時候,歡歡躲在門後偷偷看我。
江岸生這幾日頹靡,脾氣暴躁。
小姑娘戰戰兢兢,這幾日也不好過。
「媽媽……」
我沒理, 徑直往前走。
歡歡抹了把淚。「對不起,媽媽。」
「歡歡做錯了事, 讓媽媽傷心了……」
我停下步子。
「錯哪了?」
歡歡哭得稀裡哗啦。「我不該對媽媽兇,我不該不信任媽媽,不該嫌棄媽媽, 媽媽都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
小姑娘像倒豆子似的, 一籮筐把這段時間想說的都說出來了。
「外婆都告訴我了,媽媽是因為我才會生病,是歡歡不好, 歡歡傷害了媽媽……」
劉桂梅。
千想萬想, 沒猜到最後來化冰的居然是她。
我心裡五味雜陳,一時說不出話來。
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歡歡隻是受到江岸生的挑撥。
當媽的哪有不心疼孩子。
我生歡歡時,就發誓不讓她受到傷害。
想來想去, 也怪我平日裡陪她時間太少, 讓孩子有了胡思亂想的機會。
沉默良久。
我嘆氣,重新將歡歡摟進懷裡。
「這次, 歡歡要跟媽媽回家嗎?」
小姑娘愣住,大大的眼睛再次湧上淚花。
「要的,媽媽。」
她聲音沙啞。「媽媽,歡歡好想你。」
帶著歡歡回家的時候。
路邊正圍了群人,車子離得近了。
發現這群人是在打小三。
再定睛一看。
裡頭那個上蹿下跳的狼狽女人不是沈鳶還能是誰。
沈鳶的追求者不是別人。
正是我的新客戶王總。
這人向我打聽沈鳶時,我順水推舟透露了聯系方式。
而王總的老婆,可是遠近聞名的母老虎。
沈鳶不仁, 我不義。
她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足夠貪心,再度摻和別人家庭,她也不會作繭自縛。
王總老婆打夠了,帶著一幫人瀟瀟灑灑離去。
隻留下沈鳶毫無形象地在原地大哭。
其中, 我依舊看見劉桂梅佝偻的身影。
她依舊在給自己的大女兒擦屁股。
隻是沈鳶卻將憤怒發泄在她身上。
「S老太婆,都是你, 我這樣都是你害的。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當初為什麼要生我!」
拳打腳踢。
她像枯瘦的樹, 愣愣站在原地,像是不認識自己一直寵愛到大的女兒。
我在搖上車窗的那一刻,她正好抬頭。
「夢夢……」
隔得遠, 我看見她似乎哭了。
對於她, 我已經失望透頂。
法律層面, 出於責任,我依舊會盡赡養義務。
隻是,劉桂梅再也配不上我喊她媽了。
三個月後, 順利離婚。
我帶著歡歡搬到了新的城市,此去經年,我的人生軌跡才剛剛啟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