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我太餓了，睡不著，就想去廚房吃點東西墊一墊，誰知這天S的就來欺辱娘了。幸好我聽到聲音趕了來，不然我如何同爹交待。」
「原來是這樣。」王氏滿眼都是遺憾。
我猛地抬頭看向她，疑惑問道：「那人怎麼進了我的房間？S千刀的該不會是衝我來的吧？」
然後我激動的提著彎刀站起來往外走：「不行，他敢打我主意，我一定要抓著他問個清楚明白！」
「韫娥韫娥！」王氏手忙腳亂的拉住我，「他估計是看我們家才辦了白事，想摸進來偷點東西，看到床上有女人，才起了歹心。肯定不是專門衝你來的。」
「是麼。」我狐疑的看著她。
「肯定是這樣的。」王氏不敢放開我的手，安撫我，「你不是餓了麼，娘這就去給你做吃的，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好吧，那就算了。」我說。
不等王氏高興，我又道：「娘，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我今日跟你交個底，將來若有誰敢欺辱我，我一定用這把彎刀，將他滿門砍S。到時候我S人償命，還請娘費心收斂我的屍骨。」
「是是是……」王氏滿臉後怕。
等到蕭大山送完豆腐回來，王氏一邊給我碗裡加面條，一邊對蕭大山搖頭。
吃完面條，我借口補覺回了房間，貼著門，我聽到王氏對蕭大山道：「平日裡看著是個斯文柔弱的，誰知道這麼虎！」
「她可說了，誰敢欺辱她，她要去砍人家滿門。」
「這法子，看來是行不通了。」
蕭大山不滿道：「那就和她商量找人借種的事情？她嫁進蕭家幾個月，素來通情達理，好好求她，她未必不應。」
「不行不行，若是再跟她提借種，她又不傻，定然會猜到今天的事情是你我二人的手筆。到時候她跟我們離了心，就難了。」
「那怎麼辦？」
「我再想想吧。」
聽到這裡，我安心的倒在床上，開始補覺。
4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我就拎著彎刀出門。
「韫娥，你拎著刀，要去哪裡？」王氏小心翼翼的問。
「我去給東家送繡活。」我抖了抖另一隻手上的包袱，說道，「至於彎刀，若是路上遇到想要欺辱我這個寡婦的惡賊，我直接砍S他了事。」
王氏訕笑道：「韫娥，咱們白雲村在裡正的治理下，民風淳樸路不拾遺，大白天哪來的惡賊，你還是把彎刀留下，我等會兒上山砍柴還要用哩。」
我看著王氏不說話。
王氏頓了一下，幹巴巴道：「家裡還有柴禾，今天不砍柴也行，你想拎著就拎著吧，早點回來吃飯。」
我衝她笑了笑，轉身離開了家。
包袱裡裝的，確實是我前段時間的繡品。
但我並沒有帶著它們前往東家交貨。
而是去了村裡另一位繡娘家。
她亦是一位寡婦，靠著和女兒一起做繡活，供養兒子念書。
見我來，她有些詫異，連忙讓女兒春娟給我倒水。
「謝嫂子，我今天來，想同你商量一件事情。」
「你說。」
「謝嫂子，宮裡去歲多了個貴妃娘娘，聽說是咱們蜀地人，君上身上的小物件，都是貴妃娘娘親自繡的，君上很喜歡。」
我將春娟遞來的水瓢放在凳子上，繼續講。
「上行下效，如今京中上至權貴下至有錢的商賈人家，都對蜀繡十分感興趣。」
「目前京中的繡娘，要麼是地道的北繡，要麼是從江浙學的手藝。」
「若是咱們的繡品，賣到京裡去，定然比給縣裡的小宦地主們做活掙錢。」
謝娘子聽了我這話，失笑：「我們算什麼東西，哪有本事將繡品賣到京裡去。」
她想了想，又道：「或許過幾個月，會有行商來我們這裡收繡品。」
「你要賣給行商，不如給我。」我道。
「你拿多少錢收？」謝娘子來了興致。
「我哪有什麼錢收。」我苦笑，「我能找到門路把繡品送去京城，你把繡品給我，頂多兩個月，銀錢就收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五五分。」
謝娘子失笑：「這不是無本的買賣嗎，難怪你今日要帶著彎刀來我家。」
「你的五成全是你的，我的五成除掉人工、運費、路上的折損以及打通門路的開銷，剩下的才是我的。」
「據說，京裡現在一把蜀繡的團扇，能賣十兩銀子。」
而在雲縣，一把繡扇，哪怕手藝頂好，最多能賣三錢銀子。
謝娘子拒絕的語氣不再如先前那般堅決。
我有耐心，慢慢的勸她。
上一世，我也是靠著倒賣蜀繡去京城發家的。
隻是，上一世，我沒人幫襯，走了許多彎路，甚至在賺了第一桶金，眼看著要做大做強的時候，被黑心鏢局坑走了全部貨品。
後來我是靠著謝娘子和其他幾位繡娘的信任和支持，才重新東山再起。
如今重來一世，有了那些已經驗證過一遍的人心，我能比上一世做得更好。
從謝娘子家出來之後，我又去了幾位繡娘家。
隻是，除了謝娘子，其餘幾位繡娘都不是我們白雲村的。
到了傍晚，我拎著彎刀回了蕭家。
王氏見我回來，手裡還拎著出門前的包袱，有些詫異：「不是去送繡品，怎麼又拿回來了？」
我哭喪著臉道：「東家嫌我繡得不好，讓我拿回來返工。」
「那工錢呢？」王氏急問。
我嘆了口氣：「活沒做好，工錢自然是沒給。」
王氏和一旁抽旱煙的蕭大山頓時發起愁來：「這可如何是好，缸裡的米快見底了。」
「這幾日少吃點吧，等我交了繡品，就有錢買米了。」
我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嘴角。
上一世，我既做繡活掙錢，又洗衣做飯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
王氏和蕭大山被伺候得舒坦極了。
後來我生意做了起來，擁有了雲縣最大的蜀繡行，專門給京裡供貨，王氏和蕭大山更是過上了錦衣玉食、僕從成林的好日子。
隻可惜，兒媳終究是外人，做得再多也比不過消失了幾年的兒子。
既然如此，這一世，他們別想花我一分錢。
5
接下來幾日，我遊走在謝娘子等繡娘家勸說。
劉備能靠一張嘴把諸葛亮勸出山，我憑著上一世的經驗，說服幾個繡娘也不是什麼登天難事。
王氏和蕭大山問起來，我就說東家嫌我手藝不到家，我去謝娘子家討教學習呢。
我要忙著「學手藝」，日日早出晚歸，家裡的活兒自然做不了了。
王氏和蕭大山每天砍柴洗衣做飯，家裡實在沒米了，兩人還得扛著柴去集市上換米。
我回家看到他們越來越粗糙的雙手，心疼道：「爹，娘，都怪我沒本事，等我學好手藝，一定努力做繡活，讓爹娘過上好日子。」
「韫娥啊，你以前的繡活，東家都收的，怎麼現在不收了呢？」王氏也不是傻的，估計心裡早有了疑惑，現在才問出口。
我用揉過茱萸的手摸了摸眼睛，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娘，之前的繡活，都是給東家自己人做的，他們要求不高，如今東家的小姐訂了親，後年要出嫁，讓我替她繡嫁妝，對手藝的要求，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是我笨拙，不但不能給家裡貼補，還連累爹娘一把年紀辛勞。」
「要不然，還是讓我回賀家吧。沒有我這個拖累，爹娘每天還能多吃半碗飯。」
「我那繼母雖然看不慣我，可爹總是親爹，回去被繼母刻薄，也好過現在大家都吃不飽飯。」
我眼淚哗哗的，像是打定主意：「對，回賀家，爹娘，明日咱們就去找裡正寫放媳文書。」
他們現在最怕的就是我離開蕭家。
王氏一聽這話，急了：「韫娥，你不能走，爹娘把你當親閨女，怎麼會嫌棄你呢。」
「家裡還有錢，明日娘就去鎮上買米，絕不會餓著你的。」
等到第二天傍晚從鏢局回來，我一進蕭家，就聞到飯菜的香味。
我進廚房掀開米缸一看，果然滿滿一大缸的米。
王氏招呼我吃飯，蕭大山故意提點我：「你娘將她那銀镯子賣了一隻。」
我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敷衍他們：「等我繡品賣出去掙了錢，找銀匠給娘打十隻的銀镯子。」
我心中覺得可笑。
上一世，我被黑心鏢局坑了，家裡連粥都喝不起了，王氏手裡明明有兩隻銀镯，卻藏著不肯拿出來應急，是我每天起早貪黑上山挖野菜裹腹。
我挖野菜摔下陡坡，傷了腿，他們一邊守著我心疼得掉眼淚，一邊哭訴說家裡沒錢給我找大夫。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巴不得我摔成瘸子。
他們覺得，我成了殘廢，別的男人就看不上了，我就會S心塌地留在蕭家了。
若不是謝娘子看我可憐，出錢替我請來大夫，我就真的瘸了。
如今，他們倒是舍得將銀镯子拿出來用了。
6
兩個月後，第一批運往京城的繡品都賣光了。
銀子收回來，謝娘子激動壞了。
「韫娥，我沒想到能掙這麼多錢！這比我過去一年掙的都要多。韫娥，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真的。」
比起謝娘子的激動，我冷靜多了。
上一世，第一次出貨，各位繡娘最少的一個分了三十兩銀子，而我，除去成本之後，掙了足足一百多兩銀子。
這一次，不提別的繡娘，謝娘子掙了五十兩銀子，而我則掙了足足二百兩銀子。
畢竟，這一世我沒有走彎路，比上一世要早三個月將繡品運進京城，現在，京裡的蜀繡熱度正高，市面上隻要有高品質的蜀繡，都會被達官顯貴們哄搶一空。
但是，半年後，蜀繡的熱度就會慢慢降下來。
我要做的，就是趁著這半年，掙一波快錢，然後趁著這個勢頭，打通雲縣和京城之間的銷路。
到時候就算蜀繡的價格回落，我也能憑著門路和口碑，穩步營收。
因此，我對謝娘子道：「謝嫂子，京裡蜀繡的價格不會一直這麼高的，你若是想多賺些，就抓緊多出一些貨。我明日去鏢局，先把這兩個月囤的繡品送過去。」
「好好好，我帶著春娟，每日多做兩個時辰的活。」
謝娘子滿臉笑容。
但很快，她冷靜下來，神情變得有些擔憂：「韫娥，咱們賺這麼多錢，鏢局的人，和京裡寄賣的繡行，不會眼紅吧？」
「我找的是注重名聲的大鏢局和繡行，四五百兩銀子他們應該不會放在眼裡，但以後量大起來了，就不好說了。」
我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她：「所以我準備自己開繡行了，到時候我們自己行裡的人，帶著繡品，坐鏢局的車，去京裡售賣。」
謝娘子有些吃驚：「韫娥，你真是我見過最敢想敢做的女人。」
「但我相信你。」
「你一定能像說書人口中的奇女子一樣，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我笑了笑，我也相信我自己。
上一世我都能攢下那麼大的家業，這一世自然能走得更高。
我將一百五十兩銀子交給謝娘子，請她以她的名義幫我在周邊幾個鎮大量收高質量繡品。
我給謝娘子另算了佣金，她自然答應了下來。
又去其他幾位繡娘家送完銀子之後，我回到蕭家。
蕭大山正坐在門檻上抽旱煙，王氏靠著石磨悶悶不樂。
「爹，娘，怎麼了？」我問。
王氏看了我一眼，問道：「韫娥啊，東家還沒有收你的繡品嗎？」
「收了。」我說。
王氏一拍大腿：「哎呦，我就說先問問你先問問你，你爹非說不用。」
「出什麼事情了嗎？」我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