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S前能按計劃助我,也算是S得其所。
陸明澤的身子,抖得不像話。
「阿歡……阿歡……你醒醒啊!」
他通紅的眼睛裡都是驚慌,竟然還有心疼。
我是他人生中第一個保護他,願意為他S的女人。
他完了,他不是一個徹底的瘋子了。
他和我一樣,有了軟肋,有了感情。
區別是,我的軟肋已經被他SS了。
而他的軟肋,是我。
16
陸明澤整日陪在我的身邊。
他看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更溫和。
他這種感情我想我大概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我遇見了阿娘一樣。
陸明澤小心翼翼地喂我喝藥,動作輕柔,「阿歡,喝藥了。」
我點了點頭,接過碗,緩緩抬手,把漆黑滾燙的藥汁盡數倒在他頭上。
看著他白皙的皮膚上燙出水泡,我笑得打跌。
陸明澤也笑了,他像一隻小狗,卑微又討好。
「阿歡喜歡這樣,我讓人再拿幾碗來,你高興就好。」
「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
我一挑眉,拿起枕邊的銀妝刀,刺進了陸明澤的手臂裡,再吻住他。
他任我為所欲為,忍受痛楚之餘,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我,「阿歡這樣對我,定是極喜歡我的。」
我把鞭子塞到他手上,他搖了搖頭,丟了出去。
「我怕,弄疼了我的阿歡。」
陸明澤,開始試著愛我。
看看,多像當初我為了讓那個傻女人不哭,為了讓她高興而壓制本性的樣子。
真好啊,這場遊戲裡,我的籌碼越來越多了。
17
花氏的肉蓮制成了。
陸明澤找了一個幹瘦難看的道士進府。
他已經收集了八十朵肉蓮,花氏的肉蓮一成,便正好八十一朵。
他絮絮地和我說著,我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五石散加上小青蛇的毒素,除了助興還能迷人心智。
我早就在陸明澤的囈語中拼湊出了真相。
他娘是侯府妾室,生下他便S了。老侯爺覺得他克母不祥,嫡母對他不管不顧,他像狗一樣長大,不管下人還是主子人人皆可欺。
誰都說他是沒娘的野孩子。
他弑父S嫡母又嫁禍兄長,襲爵以後便找了一個江湖術士得了這個邪術。
制作八十朵肉蓮,再加上和生母有血緣關系的正妻之肉蓮作為陣眼,湊夠八十一朵獻祭,就能復活他的生母。
他想問問他的母親,為何生而不養,為什麼要S,為什麼不愛他護他?為什麼?
藥效達到巔峰的時候,神智不清的陸明澤曾窩在我懷裡喊娘。
他和我不同,他其實很想做個正常人。
他不夠瘋,我不喜歡。
他應該是十分渴望被疼愛的吧。
這個荒誕至極的肉蓮秘術,便是他這一生的渴求。
我嘆了口氣,把玩手裡的曼陀羅花,他不會成功的。
我不準。
18
肉蓮秘術開始的前夜,陸明澤興奮得睡不著。
想抱我,又怕我煩。
「阿歡,我要知道有娘是什麼感覺了。」
「有了娘,我再娶了你,就沒人說我是瘋子,我就是個正常人了是不是?」
「她要是不對我好,我就S了她。」
陸明澤越來越興奮,他吻上了我的唇。
我的口脂,被他吞食得幹幹淨淨。
曼陀羅加上五石散,還有日積月累下小青蛇的毒素,隨著口脂進入他的腦海中,為他編織了一個美夢。
我的聲音,輕柔又溫柔。
「澤兒,澤兒,我是娘親啊。」
陸明澤的人生裡,都是虐S和鮮血,從未有人如此親切地喊過他,他嘴角的笑意,如孩童一般單純。
「澤兒,娘親帶你去玩好不好?」
陸明澤忽地瑟縮一下,「娘親,不能出去,他們會打我,會逼我吃泔水,會把我當成狗拴在樹上。」
我摸了摸陸明澤的頭,聲音誘哄,「澤兒別怕,娘親保護你。你拿根蠟燭來,外面有些黑。」
陸明澤手持燭臺,閉著眼直愣愣地下了床,朝密室走去。
「這裡可真美啊,澤兒你看,這麼多花兒,這麼多樹,水裡還有魚。澤兒,把蠟燭放下,娘親帶你玩一會。」
陸明澤閉著眼,左右環顧,把手中的蠟燭扔下,笑著在原地蹦跳。
片刻以後,火光衝天。
炙熱的火舌舔舐陸明澤裸露的皮膚,濃重的煙霧和疼痛讓他從美夢中徹底清醒過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美麗的花海變成了存放肉蓮的密室,幻想中的娘親消失,他的希望他的執念正在被他親手點燃的大火吞噬。
陸明澤的眼睛裡先是迷茫再是慌張,繼而是鋪天蓋地的徹骨絕望。
他大叫著,發出誰都聽不懂的音節。
焦急異常,他竟徒手從火中搶奪那些肉蓮。
曼陀羅花和五石散的毒素使他感覺不到疼痛,他的一雙手,那雙對所有可憐女子生S予奪的手,被燒得變了形,像融化的蠟燭,連在了一起。
然後是臉,是脖子,是軀幹……
女子肉蓮燃起的熊熊烈火啊,吞噬著他的每一寸血肉。
我冷眼看著,在他身邊低語,「侯爺,你遊魂了,肉蓮沒有了,是你親手放的火。你娘親,也回不來了。」
「人人都有娘親,偏偏你沒有。」
「你娘親再沒有血親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路明澤眼睛血紅偏執,奔進了火焰更盛的地方,整個人如同一個火人一般。
我在心裡默默數著。
二、三。
藥效過了,毒素褪去。
「啊!啊!救命啊!」
火海中的那個火人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皮肉灼燒熔化,卻無能為力。
我把阿娘的肉蓮抱在懷裡,貼在臉上,輕輕蹭了蹭。
阿娘你看,這個害S你的人,現在生不如S。
可是,還不夠。
19
我費了大力氣,把陸明澤救了出來。
他全身大半都被火舔了,個中痛苦求生不得求S不能。尤其一張臉,布滿傷痕,駭人如惡鬼。
「來人,來人……」
我從門外慢慢走了進去,「侯爺,無人。」
他眯了眯變形的眼,細細打量我。
「您那些制肉蓮的府衛和家丁不知道為什麼,下身都開始潰爛,惡臭汙濁,求生不得求S不能,我怕驚擾侯爺,已經把他們趕出府,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我給花姨娘「治病」的藥可是好東西,不止能暫時壓制花氏體內的惡疾,還能讓那些玷汙過阿娘的男人活著腐爛發臭。
陸明澤的聲音,嘶啞異常,半晌輕輕開口:「阿歡,你是誰?」
我挑了挑眉,他倒是不蠢。
「我阿娘,叫阿晴。」
陸明澤的眼神,一片迷茫。
「她是個醫女。」我好心提醒。
陸明澤恍然大悟,他想起來了。
在他的世界裡,醫女阿晴根本不配讓他記住。
陸明澤開始劇烈地咳嗽,他緊緊握著我的手,「阿歡,你本來不用如此麻煩,隻要你說一聲,這侯府中人都任你處置,給你出氣。」
我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他難道以為我阿娘的S和他無關不成?
所有人都S了,這仇才算了。
「你還要如何,都依你,然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阿歡,我隻有你了。」
他眼睛裡有微弱的光芒,絕望之中的一束光,最是動人。
我的指尖又痒了。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隻能輕輕吻上那雙動人的眼睛。
陸明澤不顧傷痛,緊緊抱住我。
像瀕S的人,抱住一塊浮木。
我在他耳邊低喃,「侯爺,我有身孕了。」
「你不是一個人,你有了血脈相連的親人呢。」
20
陸明澤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把我攬在胸前,喜極而泣,「阿歡,我們有孩子了,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他顫抖著纏滿白布的手,輕輕放在我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我摸摸他的頭,對著他笑了。
「我要趕快好起來,阿歡,讓我好起來好不好?我會對你,對我們的孩子,很好很好。」
他的眼睛裡,都是祈求。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點了點頭。
陸明澤把頭放在我的肚子上,輕輕吻那個小肉團。
21
我繼續給陸明澤用毒,麻痺他的痛楚。
幾天幾夜的高燒以後,他靠著對我腹中孩子的期待,竟挺了過來。
他開始笨拙地用雙手夾筆,給孩子起名字,為孕吐的我摘酸杏,甚至聽說要為孩子積福,而在盛怒的時候也控制住自己不要隨意打S人命。
他在越來越趨近於一個正常人。
身孕即將顯懷之前,他開始籌備我們的婚事。
和花氏那次明顯地敷衍不同,這次他鄭重至極。
拖著殘破駭人的身軀,一瘸一拐地忙前忙後。
三書六禮,敬告天地。
婚禮開始之前,我笑著把他推出門去,「侯爺, 禮成之前不能見面,咱們晚上洞房的時候再見。」
陸明澤溫和地笑,在我額上輕輕印上一個吻。又俯下身,對著我的小腹低語:「孩兒乖, 晚些時候再來陪你。」
他的眼睛裡,都是幸福至極的光芒。
這樣的眼睛,不好看。
22
洞房花燭夜。
陸明澤揭開我的蓋頭,細細打量我新娘妝都蓋不住的蒼白臉色,皺起了眉頭。
他把我抱在懷裡, 「阿歡,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我搖了搖頭, 「沒有。」
「侯爺, 你想我和孩子了嗎?」
陸明澤低低地笑, 「自然是想。」
我仰起臉看向他,「你說, 咱們的孩子, 是像你還是像我?」
陸明澤摸摸我的頭, 「像誰都好, 咱們的孩子,無論男女, 都定是人中龍鳳。」
我興奮地直起身,從枕頭下掏出一個木盒,遞給他。
「侯爺,這是阿歡送你的新婚禮物。」
陸明澤笑意更盛, 連滿臉傷疤都好像柔和了幾分,此刻的他, 幸福到了極點吧?
他笨拙地打開木盒低頭細看, 片刻後, 渾身開始劇烈地顫抖, 臉色蒼白如鬼魅。
我笑著從他抖得不像話的手中接過木盒,拿起那團初見形狀的小肉球讓他看。
「侯爺, 我怕你心急, 讓你們早些見面。」
「你看,它是男還是女啊?」
「哈哈哈哈哈!」
我看著陸明澤雙眼血紅,大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抖得幾乎抽搐卻依然S命捧著那團肉的樣子,笑得肚子更疼了。
他的眼睛, 終於徹底絕望了。
晦暗至極,也迷人至極。
我掏出懷裡的匕首,狠狠刺進他的肚腸, 一如當初的阿娘。
他緩緩轉動眼珠, 感覺不到痛一般, 隻是低低地問我:「阿歡,你愛過我嗎?」
我搖了搖頭, 把匕首旋轉後拔出。
「從未。」
23
我放了一把火,點燃了這座禁錮了無數冤魂的承恩侯府。
我把阿娘的肉蓮珍而重之的抱在胸前。
火焰最盛的地方,阿娘好像在朝我揮手。
像無數個黃昏時分, 站在小院門口喊我回家吃飯那樣。
我笑著朝阿娘奔了過去。
阿娘,你的身體完整了。
阿娘,我來陪你了。
咱們永遠都不分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