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雙手胡亂摸索著，與我十指相扣後欺身而下。
他的動作極為生疏，許是緊張，半晌過後，他滿臉無措看向我：「我我我......狀態不好。」
【好想找個牆撞上去，或者埋土裡也好。】
我戳了戳他的腹肌，輕聲安慰。
宋朝陽並沒有因為我的安慰而開心起來。
相反，隨著我的話音落下，他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灰溜溜地跑去廁所待了很久。
再出來時，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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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婚後第一次獨處一室。
他站在陽臺上背對著我，雪茄在他手上燃燒著，他輕微的嘆息聲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極為沉重。
昏暗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更顯得他清冷稀碎，感覺下一秒他就要哭了。
時針已轉向凌晨兩點，而他的心聲依舊在聒噪不停。
【嗚嗚嗚......好丟人。】
【完了完了，她不會覺得我不行吧。】
【會被退貨嗎？】
【嗚嗚嗚......老婆，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真的狀態不好。】
【該怎麼挽回臉面，好急，在線等。】
【霸總文裡面怎麼沒有描寫過霸總在這種事上遇到挫折該怎麼辦！】
【算了，還是先去看看她睡著沒。】
我趕緊蓋好被子閉眼裝睡。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聲響，他掀開被子後躺了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朝我伸出手臂，將我摟在他懷裡。
聽著他劇烈跳動的心髒，我感覺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老婆好香啊。想要貼貼。】
【老婆睡著也好看。】
【怎麼皺眉了？不開心？】
【偷親一口，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湿熱的唇落在我嘴上，如蜻蜓點水般一閃而過。
【好甜，我再偷親一口，沒問題吧？】
【李思瑤，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喔。】
我內心吐槽：【你有本事開口說話啊。】
眼見他偷親個不停，我忍不住睜開眼睛：「宋朝陽，你睡不睡啊？」
宋朝陽眼前一亮，他猛地將我撲在身下，興奮地說著：「睡！」
嗯？不是，我說的睡不是這個睡啊！
「......」
這下我是真的知道了，宋朝陽之前確實是狀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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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
便見宋朝陽對著鏡子仔細打理著額前的碎發，他雙手認真地整理著西裝衣襟，瞥見我醒來，他壓下嘴角的喜悅。
「老婆，醒了？過來幫我系一下領帶。」
他身材很好，倒三角的那種，西裝將他的身材完美勾勒出來。
我內心忍不住在想：【其實和他結婚，也挺好的。】
我走到他面前，接過領帶替他系好。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忍不住湊上前聞了一會：「噴香水了？」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臉頰微紅詢問著：「怎麼？不好聞嗎？」
他的雙手順勢摸上我的腰間，低頭湊近我發間：「老婆，好想你。」
【霸總文裡都是怎麼強制愛的？】
【女人，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女人，你在玩火......】
【女人，除了我，你眼裡不能有別的男人。】
【算了，這個賽道目前不適合我。萬一老婆被拐跑了，我就要被強制哭了。】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宋朝陽，我就在你面前。」
宋朝陽表現極為鎮定，他眉眼彎彎：「老婆？怎麼啦？在面前就不給想了嗎？」
我細細打量著他，他長得挺好看的，劍眉星眼，五官端正，談吐不凡，無不良嗜好，還有經商頭腦，這場聯姻我穩賺不賠。
除了他這腦子最近被霸總文學毒害了，有點不好使之外，可以算得上是沒有缺點Ŧū₇。
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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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人收拾得當後下樓準備吃早餐。
宋遠山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見我們下樓，他難得對我喜顏相待：「小瑤啊。既然嫁到宋家，那我們便是一家人。你這心該怎麼放，應該不用我教你怎麼做吧？」
「我這傻兒子待你也是一片真心，還望你不要辜負他。兩人今後把日子過好，再給我生個大胖小子，我也就不管你們年輕一輩的事了。將來，也要靠你們撐起家族的重擔了。」
宋遠山這是在敲打我，我斂下眼底情緒，應和兩聲。
宋朝陽牽著我的手，細細撫摸著，他微皺眉語氣淡淡：「爸。我們兩個挺好的，你就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了。」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愛管。但你昨晚打傷了賀家寶貝孫子，人家被你打斷兩條肋骨，現在還躺在醫院休養。於情於理你都該要去探望一下的。」
宋朝陽撇了撇嘴，表面答應，內心則是不服：【明明是賀謹言又菜又要跟我打架。】
【沒打殘他，我已經夠給賀老面子了。】
【誰叫他覬覦我的老婆。被我打，也是活該！】
我們三家長輩間關系不算太差，平時也都有商業上的往來。
我和宋朝陽再三思考，還是決定一同前往醫院探望賀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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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病房的玻璃窗，我看見賀謹言神色恹恹躺在病床上，他眉眼陰霾籠罩，神情不悅。
宋微微端坐在椅子上，手持小刀細心地將手中的蘋果ƭṻₐ削皮，然後切成小塊放在盤子裡，端到賀謹言面前，示意他吃些。
賀謹言一把推開，語氣不善：「怎麼？你哥叫你來守著我，你就寸步不離？我說宋微微，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將你哥的話當聖旨啊。」
「當初我赴美讀博，你哥為了方便挖牆角，強行將你送出國留學當眼線，你就一點反抗也不做嗎？」
宋微微抿唇不語，她將掉落在地的蘋果撿起來，丟進垃圾桶。
她眼眶逐漸湿潤，語氣哽咽：「我能有什麼辦法？他畢竟是宋家唯一的繼承人，我隻是宋家以後好用來商業聯姻的養女罷了。你以為我不想擁有自己的人生嗎？賀謹言，不是誰都像你們一樣，出身高貴，有無數試錯的機會。而我，隻能依附著宋家......」
賀謹言顯然沒想到宋微微會哭，美人落淚，我見猶憐，他明顯慌亂了幾分。
「行了。別哭哭啼啼了，當初你就是靠這副可憐模樣擺了我一道！」
「你跟你哥一樣，都是個戲精，你走吧。我今天不想看見你。」
我以為宋微微會繼續哭下去，不承想宋微微收放自如，她從桌上抽出紙巾擦拭掉眼淚，莞爾一笑：「竟然被你識破了。那今天的戲份就先演到這裡吧。」
我忽然意識到，宋微微也許並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喜歡賀謹言。
而我，貌似真的誤會宋微微和賀謹言之間的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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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斂下心底的思緒，推門而入。
賀謹言見到我眼前一亮，當看見我身後的宋朝陽時，他眉頭一皺，神色厭惡：「宋朝陽，你滾。我也不想看見你。」
宋朝陽無視賀謹言的敵意，將名貴禮品放在床頭，勾唇輕笑：「喲，還活著呢，前夫哥。」
賀謹言緊繃著的臉在此刻破防，他眼裡怒氣衝天，氣得他捂著胸口破口大罵：「小人得志，宋朝陽，以後有得你哭。」
宋朝陽撇了撇嘴，語氣沉重：「多大個人了，還這麼沉不住氣。你啊，還是要多跟哥學學。早點成家立業，看我，這不就比你穩重多了嗎？」
宋朝陽說完扭頭看向我，眼神示意我接話：「老婆，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我已經發現了清冷隻是宋朝陽的偽裝色，而毒舌才是他的底色。
不得不說，這樣的他，遠比之前的假面孔有趣多了。
眼見三人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笑了笑：「老公，別逗他了。看完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吧。公司還有急事等著你處理呢。」
此話一出，賀謹言和宋朝陽神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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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陽眉眼帶笑，內心狂喜：【剛剛她叫我什麼？老公！】
【很好，女人，你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爽了。等會兒就往老婆賬戶上面打款一千萬。】
我偷偷翻了個白眼：【遲早有一天，我要將宋朝陽偷偷看的霸總言情書籍都燒了。】
但當我看見賬戶餘額的數字後，我覺得這霸總小說，也不是不能看。
賀謹言則是抿唇不語，他望著我的眼神充滿期盼，他突然捂住胸口，皺著眉頭慘叫著：「瑤瑤，我好痛。可能是斷了的肋骨又錯位了，幫我喊醫生過來看看，好不好？」
我連忙上前掀起他的被子查看：「扯到傷口了？」
我倒也不是多關心他，隻是賀謹言再出點什麼事，我和宋朝陽兩人又少不了一頓挨罵。
賀謹言面容痛苦，他的雙手藏於被子下面，趁機捉住我的手，可憐兮兮：「見到你，我又感覺好多了。」
「瑤瑤，醫院好冷，你能不能在這裡多陪我一會。」
「我們認識那麼多年，哪怕沒有緣分白頭到老。但如今我生病了，你陪我一會，也是可以的吧？我相信宋朝陽這麼成熟穩重，一定是不會束縛你的自由的，對吧？」
宋朝陽臉色陰沉，他伸手將我拽回他懷裡。
故作大度開口：「老婆想做什麼都可以的。身為老公，自然會全力支持老婆的一切決定。」
而他內心則是在罵罵咧咧：【靠。S綠茶？當著我的面摸我老婆的手，真當我是S的？】
【瞧老婆的反應，莫非比起霸總路線，她更喜歡綠茶路子？】
【茶言茶語，可惡，等我今晚回去就找微微惡補一下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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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陽雙手握拳，關節作響，他上前一步攥著賀謹言的衣領，面帶微笑：「賀謹言，我來替你瞧瞧，到底是哪根肋骨錯位了！」
賀謹言淚眼汪汪看著我：「瑤瑤，你老公這麼兇，不會有家暴行為吧？好可怕，你不如跟了我，早日脫離苦海吧？」
面對兩個男人如同小學生的爭寵行為，我扶額苦笑。
宋微微見狀連忙上前阻止，她語氣焦急：「哥。記得扇他兩巴掌過個手癮就好了。你可千萬別把他打S了啊。不然今晚回去，我們三個都要被挨罵！」
我：「？？？」
賀謹言瞬間破防：「宋微微！你之前說的喜歡我，都是騙人的嗎？」
宋微微戳了戳手指訕笑著：「賀謹言，不好意思。我是兄控。」
「實不相瞞，我隻是拆散你和嫂子的工具人罷了。」
「如今我已功成身退，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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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有些怪異。
而我也在後知後覺中發現真相。
難怪宋微微之前見我時總是兩ƭú⁵眼發光。
敢情她這些年一直在幫宋朝陽挖牆角。
我想起與她的初見，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我換個男人追。
我以為她是跟我搶男人，於是不搭理她。
沒想到，她是想讓我跟她哥在一起。
賀謹言聞言可憐兮兮望著我：「瑤瑤，你看！我都說我和宋微微之間真的沒什麼。我真的是冤枉啊。」
他掀開被子，想要起身，不小心扯到傷口，他面容痛苦，又躺了回去。
我搖了搖頭，釋懷似的笑了笑：「賀謹言。你還是沒有明白，當初我為什麼要分手。」
和賀謹言分手，從來都不是意氣用事。
分手的理由很復雜，也許是我的熱情總被賀謹言的冷漠澆滅。
他總是習慣以自己為中心，要求我為他犧牲一切。
他享受著我將他當作月亮追捧的感覺，以至於後來的我們總是處於不對等的關系。
賀謹言從心底以為吃定了我，他想著無論如何待我，隻要給點甜頭我就能乖乖回到他身邊。
可他忘記了，人心是肉長的。
被愛澆灌長大的花朵會明媚耀眼，但同樣感受不到愛意的花朵會枯萎在無人知曉的黑夜。
當失望積攢夠了，便是選擇離開的時候。
我承認我喜歡過賀謹言，但那是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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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曾說過，若非要選擇一個人相伴終生的話。
與其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不如選擇喜歡你的人。
一開始我也是想不明白母親的意思。
但現在我也許是想明白了。
喜歡你的人，會對你事事有答復，句句有應聲。
哪怕你隻是說一句，吃了沒？
他會很熱情地跟你分享著：【報告老婆。今天吃的排骨飯喔。口味稍微有點鹹，我還多喝了幾口水。】
就像天氣轉涼了，你還未發覺，他就早早為你準備好了換季的新衣裳。
他會記住你的一切喜好，會寵著你的小脾氣，也會在你迷茫時給你做出適當的指導。
當面對長輩們的責罵時，會將你護在身後，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愛人如養花，是需要耐心與愛意的。
宋家兄妹悄悄走出病房。
他們將空間留給了我和賀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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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賀謹言如同朋友般寒暄了許久。
賀謹言斂下情緒，他追問著：「我們真的沒有以後了嗎？」
「瑤瑤。我知道曾經的我不夠成熟。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很想和你有個未來。」
可是，賀謹言，錯過終究是錯過了。
如今的我，有了一個更適合我的人。
人要學會放下過往，迎接新生。
於我而言，賀謹言是過去式，而宋朝陽是現在式。
無論如何，珍惜當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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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病房出來。
便見賀朝陽在門口等著我。
他目光眷戀，動作輕柔，將手中的圍巾細致地圍在我脖子上。
「剛剛下雪了，怕你冷, 便讓人給你送了條țų⁴圍巾過來。」
【老婆不會對這個S綠茶心軟了吧？】
【女人，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老婆, 想要牽手手。】
我望向窗外, 零星的雪花落下, 而心裡卻是暖意十足。
在宋朝陽詫異的目光中, 我主動牽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很溫暖，而他的肩膀很有安全感。
這場商業聯姻, 其實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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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漫Ŧû₆步在雪下。
宋朝陽神色平靜，內心卻是在做鬥爭：【該怎麼開口跟老婆解釋當初的事情呢？】
他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告知真相。
「李思瑤, 我一直有個秘密想跟你說，我其實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
「我一直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跟你挑明。但始終找不到機會。」
他小心翼翼摟著我的腰身, 手指暗自收力。
我轉過頭，朝他點了點頭, 示意他繼續。
他見我望著他，語氣開始有些緊張, 磕磕絆絆說著：「其實李家一開始選擇的聯姻對象不是我。」
「是我求父親出面，許以重利, 讓李家最終改口選了我。」
我笑著問他：「宋朝陽，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愣住了，沉思了許久：「老實說，不太記得了。」
「隻記得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心跳得厲害。」
「後來情緒會因你而波動, 我意識到我喜歡上你了。」
「那時你總追在賀謹言身後跑，而我隻能在暗處偷偷望著你。」
宋朝陽將他的手機遞給我，我看見了關於我的許多照片。
第一張照片裡的我有些青澀，是我大學時期作為優秀新生代表發言時的照片。
宋朝陽將沒說完的話，接著繼續說下去：「我們曾就讀同一所大學。隻是我們不同系，平時也沒有接觸的機會。我很喜歡你，但我怕打擾到你的生活, 便隻敢一直安靜地偷偷留意你，卻不敢上前打擾。」
「微微有一次不小心翻到了我的日記本，得知了我的暗戀。她笑我膽小, 說要幫我追你。」
我好奇地追問：「那你為什麼不主動來追我？」
宋朝陽揉了揉我的頭發, 苦澀地笑著：「那時, 你的眼裡除了賀謹言, 便再也裝不下旁人。你不知道，我那時有多麼嫉妒他, 嫉妒他能得到你的喜歡。」
他頓了頓, 補充著：「當初你母親生病，我第一時間就上門探望。後來得知你和賀謹言提了分手, 我就想著試著爭取一下。我沒想到的是，你母親竟然會同意我的聯姻請求。」
「不過你母親也許一早就看出了我對你的喜歡。」
「李思瑤，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娶你, 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婚事是一場商業聯姻。而是因為你, 所以我才想商業聯姻。」
「我很遺憾，沒能與你談一場從告白開始的戀愛。」
「不知道，能否邀請你和我一起過完這從商業聯姻開始，而以愛收場的一生。」
我笑著點了點頭：「好」
宋朝陽激動地將我抱起, 在雪地裡轉圈。
【守得雲開見月明，要跟老婆幸福一輩子。】
【李思瑤，我愛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