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還得是小師妹捧他的場:
「四師兄不是普通的金丹,是長得很好看的金丹。」
她給那不靠譜的老四吹完彩虹屁,眨巴著大眼睛問我:
「師姐,是像大師兄跟那個姐姐偷偷躲進小房間一樣,有關系重大的事情要做嗎?」
唉。
確實關系重大。
她溫柔的師姐本想去敲人悶棍,但是現在又急著哄夫君。
09
五日過去了,結界始終沒打開。
飛鳥每日給我送來各色靈果,可我問起椿遇的現狀,它們卻都隻會說:
「樹想你的,樹在準備。」
「有驚喜,有驚喜。」
「樹很喜歡你,很喜歡你。」
我大概能想象到它們是怎麼跟椿遇傳話的了。
趙西決當時說了那麼長一串,它們不傳歪了才怪呢。
這棵樹的性格還真是……
說他生氣呢,他不忘了給我送靈果。
說他沒生氣呢,他又不見我。
習慣真是可怕,不在椿遇身邊,嘴裡的靈果好像也丟了幾分味道。
我突然就明白為什麼人都說想念是很折磨人的東西。
床榻實在太空蕩。
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想要分享的人不在,也真的會很失落。
我還是更喜歡躺在椿遇的枝丫上,聽他慢慢給我講那些很久之前的傳說。
輕柔的低語聲落在我耳畔,字字句句帶著纏綿的情誼。
柔韌的枝條緊緊纏在我的腰間,像一個親密的擁抱。
都怪天S的趙西決。
我本來還打算找個機會和椿遇試一試神交呢,現在連樹都見不著,煩S了。
我正在房間裡垂頭喪氣,滿心的鬱悶。
小師妹突然跑來跟我說:
「那個聲音很奇怪的姐姐要走了,她們宗門沒有盤子嗎?為什麼要拿我們的?」
盤子?
莫梵音要帶走斂魂盞了。
我看向被雲霧遮掩的山頂,提起劍拎著小師妹就出了門。
10
月黑風高夜。
莫梵音被我和小師妹堵在下山的路上。
她見到我,揚著下巴得意地笑:
「鞭傷養好啦?你就不怕我去找你你的好爹爹,讓他再抽你一頓戒鞭嗎?」
我實在懶得和她廢話,一劍斬斷了她的腿筋:
「莫梵音偷盜我無妄宗斂魂盞,在連夜潛逃的路上葬身於野狗腹中。」
「這個S法,是不是很適合你?」
前世,我幾次差點S了這個莫梵音,可她身邊又是仙尊又是妖魔,打了小的來老的,沒完沒了。
這次,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小師妹落下十八重困魂陣法。
小師妹乃是陣靈所化,先天精通陣法。
我要讓莫梵音連肉帶魂,徹徹底底消失在這世上。
一炷香後。
莫梵音拖著傷腿一點一點向後挪動,嘴唇顫抖著;
「丹醴,你不能S我,合歡宗少宗主與我性命相連,我S了,他也活不了。」
他S不S,關我屁事。
我長劍一抖,直衝莫梵音心口。
層層防身法器被我一一擊落。
莫梵音絕望地看著散落滿地的傳訊符,從納戒中拿出斂魂盞:
「丹醴,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我還給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我看著斂魂盞,握著劍站在原地。
不對。
那個心思缜密的莫梵音,真的這麼容易認命嗎?
見我沒動,莫梵音有些急了:
「你還等什麼呢?」
我盯著她的雙手,提防她做什麼小動作。
正當我們二人對峙之時,趙西決跌跌撞撞地從山上奔下來:
「丹醴,你不能S她,梼杌殘魂在她身體裡!」
莫梵音看見趙西決的時候,嘴角剛緩緩浮出笑意,可下一瞬,趙西決的話把她定在原地。
「我們可以把她囚禁起來,斷她手腳,廢她修為,隻要她還活著,封印就不會破。」
夜色靜謐,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兩滴淚水順著莫梵音的臉頰緩緩滑落,她突然就笑了起來:
「趙西決,你視旁人如同草木,唯獨待我不同。我一直以為隻要我再等一等,就能等到你回頭看我。」
「原來,你隻是怕我S了,封印破碎啊。」
趙西決抿了抿唇,艱難地擠出一句:
「蒼生為重。」
「蒼生?我呸!趙西決,你也配跟我提蒼生?」
莫梵音突然站起身來,身上傷勢詭異地飛速復原。
她剛剛果然在詐我。
我一把將小師妹拉到身後,戒備地看著她。
莫梵音沒理我,提著破破爛爛的裙擺,昂著頭,輕盈優雅地向趙西決走去。
「當初梼杌本可以徹底消失的,不是嗎?」
「可惜啊,修仙的舍不下天賦上佳的好徒弟,修魔的又不想丟了難得的好爐鼎,嘴上說著普度眾生的佛門,也隻帶走剩下的幾個男嬰,隻留下天資最差的你我二人。」
他們。
二人!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趙西決。
戊方鍾聞到八卦的味道,跑到我身邊滴溜溜轉,身上還卡了一截樹枝。
趙西決臉色慘白:
「梵音,算我對不起你,別再提了,好嗎?」
莫梵音抬手掐住趙西決的脖頸,聲音嘶啞:
「別人有師門,有長輩,有善心人相助,我除了羨慕,無話可說。」
「可你呢?你是踩在我肩膀上爬出去的,你還笨手笨腳驚擾了看守我們的人,要不是我幫你拖延時間,你早就S了!」
「這梼杌本該在你身上!我每天夜裡承受的徹骨疼痛本屬於你!你才是最適合封印梼杌的那個人!」
「你都忘了嗎?我的親哥哥!」
11
咣當!
戊方鍾掉在地上。
小師妹摘掉眼罩,張大了嘴。
我被這大八卦砸懵了,踩到一顆石子,身形一晃。
戊方鍾上的那根樹枝突然飛了過來,迅速伸展延長,細枝交纏。
一個身穿墨綠長袍的幻影緩緩凝實,扶住我的肩膀,對我微笑:
「熱鬧再好看,也要小心腳下啊。」
這氣息很熟悉,是椿遇!
眼下氣氛緊張,實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我隻能握著手裡的劍,表情很嚴肅,假裝在戒備。
然後偷偷瞄一眼椿遇的臉。
真好看,想親。
那個莫梵音嘮嘮叨叨,怎麼還沒掐S趙西決。
急S我了。
我暗戳戳地再瞄一眼,正對上一雙潋滟桃花眼。
椿遇臉頰緋紅,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湊到我耳邊:
「是不是很失望?」
我被美色迷昏了頭,咽了咽口水:
「什麼?」
「我找了好些話本,也試過穿白袍,可怎麼學也沒學出那種……破碎感……」
「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所以,他閉關,是以為我真的是個變態,覺得我喜歡這一口,偷偷找小畫本學這個?
他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我瞟了眼哭得很認真的莫梵音,扭過頭,拽著他的衣襟把他拉下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夫君甚是貌美,我很喜歡。」
嘴唇碰到臉頰的那一瞬,椿遇瞪大了眼睛,頭頂突然冒出一根枝條,還發了芽,展開兩片嬌嫩的新葉。
粉紅色的,和他的脖頸是一樣的顏色。
戊方鍾咕嚕咕嚕滾過來,小聲嘟囔:
「我說,你們倆也太過分了,這是卿卿我我的時候嗎?」
確實是有些許孟浪了。
但是我現在也是真的想給莫梵音親自弄S趙西決的機會。
椿遇用微微泛粉的手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襟,輕咳一聲,在我耳邊小聲講解:
「當初梼杌殘魂霍亂人間,修仙宗門和魔域本該聯手,用應運而生的十八個氣運極佳的嬰孩生機為鎖,封印梼杌殘魂。」
「成功的話梼杌將被徹底煉化,這些孩子可以長生,但不能修煉,不然生機鎖失去平衡,會讓梼杌殘魂破封而出。」
「可那些孩子天賦極佳,若是成長起來,能保宗門幾百年長盛不衰。」
「各方博弈的結果是用兩個孩子的命,換百年太平,把這個麻煩拖延給下一代去頭疼。」
「現在陰差陽錯,生機鎖還是成了。他們十八人生機相連,以莫梵音為主導,如果她S了,其他人都要S。」
我恍然大悟。
難怪莫梵音前世那麼霸道,還始終有人為她赴湯蹈火收拾爛攤子。
那些縱容寵溺,原來是隻是包裹他們貪婪虛偽的糖衣。
明明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命,卻逢人便說莫梵音驕縱固執,他們隻是為情所困。
實在無恥。
戊方鍾湊了過來:
「臭木頭,你怎麼了解得這麼詳細?」
我也想問。
椿遇挑眉一笑:
「我們草木有時候,也是會闲聊的。」
「比如,好奇暗室裡的鐵鏈要拴住何人,那黑色的綢帶到底有什麼作用,枕頭下的話本裡居然有畫……」
有些人,表面上很冷靜,很嚴肅。
實際上尷尬的腳趾已經快把襪子摳漏了。
問就是,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買那些東西呢?
但現在……
我的視線落在趙西決瞬間變白的頭發上:
「那這是什麼情況?」
椿遇表情凝重起來:
「她正在吸取其他十七個人的生機,用來壓制梼杌。」
「她大概是不想活了,想帶他們一起S。」
我心頭一震,那可不能讓她S在這。
到時候另外那十六個人的師長親友找過來,會把無妄宗掀個底朝天的。
一把蒲扇從天而降,砸在莫梵音後腦勺上。
「能不能S遠一點啊?」
12
我爹從旁邊的草叢裡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收回蒲扇指著莫梵音的鼻子罵道:
「你這人實在是病得不輕!」
「我無妄宗待你不薄吧?你來做客我們盛情款待,吃吃喝喝要這要那的,你給過一塊靈石嗎?你說要借我宗門至寶,我二話沒說也同意了,但你現在這連吃帶拿的不算,還打算坑S我啊?」
小師妹跑過去,扯了扯我爹的袖子:
「師傅師傅,你怎麼在這裡。」
我爹摸了摸小師妹的頭:
「她揣著我無妄宗鎮宗之寶,連招呼都不打就想走,那我在半路攔下她,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莫梵音雙眸已經變得通紅,呼吸間似有火星迸出,一咧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
「誰說我要S了?」
「這天下人從不曾善待我,憑什麼要讓我一人抗下這天下安危?」
「大家一起S才算幹淨呢。」
她笑得癲狂,嘴角湧出鮮血。
點點鮮血落到地上,化為業火,漸漸蔓延開來。
這熟悉的場景讓我背後冷汗直冒。
下意識拎起小師妹,向山下一扔:
「叫上師兄們,帶領弟子撤離無妄宗。」
眼看小師妹嗷嗚一聲,扇著兩個小翅膀撲騰遠了,我轉頭看向椿遇:
「你也快走,這裡離仙山還有段距離,我會想辦法阻止業火蔓延的。」
「我會禁術,可以燃燒金丹,短暫擁有越階戰化神的實力,應該可以擋一會。」
我爹冷哼一聲:
「這棉袄透風,還是我老頭子去烤烤火吧。」
他把蒲扇小心放進懷裡,掏出來把斧子,身上氣勢節節攀升,迎上莫梵音。
氣場全開的步伐還沒邁幾步,老頭子就被椿遇用長枝一卷,甩了回來。
跌了個屁股礅。
椿遇拿過我手裡握著的木劍,臉上帶著笑意:
「莫梵音身上集合了十八個人的修為,還融合了梼杌,如今實力堪比大乘,我們的爹也不是她的對手,還是交給我吧。」
13
椿遇提劍縱身刺向莫梵音。
戊方鍾微微一晃,瞬間變得巨大,把椿遇和莫梵音罩了起來。
還貼心地變成透明的。
「小丹醴,臭木頭打架可是難得的好戲啊,你好好欣賞。」
我爹扛著斧子站在我身邊,滿臉的激動;
「原來我們無妄宗的椿木劍法如此精妙!劍出鬼神動,劍回萬木生。」
「這是無妄宗的飄雲身法!飄飄若輕雲,浮動似流水。」
我打斷這小老頭的陶醉:
「爹,咱們宗門那劍法身法,是老祖學來的,這是椿遇自己悟的。」
「他現在可不是樹大人,是我女婿,我無妄宗的女婿自然算作無妄宗的人。」
老頭看似輕松,實際上握著斧柄的手都泛白了。
「那等會你可別忘了請你女婿好好喝頓酒,就喝你珍藏的那壇子清風仙露,可不準賴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