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表現出生氣的樣子,一邊說一邊下床。
他按住我,把檢查報告遞給我。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 X 光片。
還有零零散散的就診記錄。
他的右手小指骨裂了。
報告上顯示,右臂因強行搬起重物而造成嚴重的肌肉撕裂。
作為一名醫生我深知他的痛苦。
我的肩膀不停地顫抖。
一滴一滴眼淚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他抬起那隻手,輕輕地撫拭掉我臉上的眼淚。
「別哭,晚晚。看到你難過我也會傷心的,笑一個,好嗎?」
我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乖乖躺下。
「嗯。」
我的傷很快就完全好了。
顧景川的手也好了很多,但還是不能活動。
我對著教程學著做他喜歡吃的菜。
雖然第一次很失敗,但他還是狼吞虎咽地吃掉了。
「晚晚做得都好吃!」
我們早上吃過早飯,一起出去散步。
晚上貓在ẗū́ₓ被窩裡一起看電影。
就像新婚夫妻一樣,彼此都感到很幸福。
10
這天晚上,我在顧景川衣櫃深處發現帶血的防彈衣。
夾層掉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是我兩年前跪在跨江大橋搶救傷者的背影。
血跡在照片邊緣洇成褐斑。
本想給顧景川拍個照片問問他。
卻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說她是顧景川的前女友,想和我談談。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那個女人看起來很漂亮,但眼神裡卻帶著一絲敵意。
「我知道你和顧景川在一起了。」
她開門見山地說。
「但我勸你離開他。」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勸我和他分手?理由?」
「因為他根本不會真心對你。」
她發自內心地冷笑了一聲。
「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麼溫柔體貼,可最後呢?他還是拋棄了我。」
我心裡一沉,但還是強裝鎮定。
「那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
「你真的以為他會對你不一樣?」
她嘲諷地看著我,眼裡帶著一絲同情。
「別天真了,他隻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我站起身,手拄住桌子。
「謝謝你的提醒,但我相信他。」
說完,我轉身離開咖啡館。
臨走前,去吧臺結了賬。
11
回到家,顧景川正坐在沙發上等我。
他看到我臉色不對,關切地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今天的事告訴了他。
想看看他知道後的反應。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抱住我。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我看到他的眼眶紅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身不由己。
「她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
「我和她早就結束了。我對你,是認真的。」
我沒再多問,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如果發現你騙我,你就永遠失去我了。」
「你不會騙我,對吧?」
我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卻包含著幾分決絕。
「不會。」
他把我的碎發別到耳朵後面,吻了吻我的額頭。
「我發誓,不會隱瞞你任何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和顧景川的感情越來越深。
他帶我見了他的家人,我也帶他見了我的朋友。
我們開始計劃未來,甚至討論起了結婚的事。
12
今天是我的休息日,本來打算出去放松一下。
顧景川卻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掛掉電話後,緊緊抱住我,聲音顫抖。
「我父親……出事了。」
我們趕到醫院時,顧景川的父親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顧景川站在走廊裡,雙手握拳,眼神空洞。
我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
「別擔心,一定會沒事的。」
手術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
當醫生走出來時,他立刻衝了上去。
醫生摘下口罩,嘆了口氣。
「手術很成功,但病人需要長時間的休養。大概率會落下病根,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景川松了一口氣,但眼神裡依舊充滿了擔憂。
他父親被推出來後,他立刻跟進了病房。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緊緊握住父親的手,心裡一陣酸楚。
接下來的日子裡,顧景川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裡。
我一有時間就會去病房陪他。
但他卻變得越來越沉默。
我端咖啡進去時瞥見他在看文件。
資料頁角印著【絕密】。
他慌亂合上文件夾,眼底泛著血絲。
把我叫出去,來到醫院的長椅上。
什麼都沒說,紅著眼眶抱了我半個小時。
我認為是父親的情況讓他擔心。
一直用手輕輕拍他的後背,想要告訴他無論如何還有我在。
13
第二天晚上,他突然對我說。
「晚晚,我們分手吧。」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他重復了一遍,聲音沙啞。
「我們分手吧!
「我父親需要我,我沒有精力再照顧你了。」
「我可以陪你一起照顧他。」
我沒有一絲猶豫,脫口而出。
他搖了搖頭。
「我不想拖累你。」
一個人的態度不可能轉變得如此之快。
相處這麼久,他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
也明白顧景川不是因為這種事就會和我提分手的人。
我努力去思考原因。
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防彈衣和照片。
還有醫院病房裡的絕密文件。
「因為這個,你就要跟我分手?」
「顧景川,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他掙脫開我的手,背過身去。
「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
「你之前對我的承諾呢?你不是說永遠不會隱瞞我嗎?
「在你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之前,我是不會同意分手的。」
他轉過身來,和我四目相對。
他冷冷地望向我,目光像刀子一樣直刺過來。
「我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僵才找了這麼一個理由。
「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
「那個人說得對,我就是和你玩玩,你和我遇到的女人都不一樣。
「現在新鮮感過了,我玩膩了。」
雖然知道他說的大概率是違心話,但眼淚還是止不住落了下來。
用盡全身力氣打了他一巴掌。
「不管你有沒有苦衷,我都不會回頭了。
「我以前覺得你像英雄,現在覺得你像懦夫。」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隨即又變得決絕。
「你走吧!」
我的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這是他的選擇,我接受。
「不用你說,我自己會走。」
我大步走出醫院,眼淚一直往下流。
14
整個下午,我都心不在焉。
這個樣子也沒法坐診和做手術。
幹脆請了三天假。
回到家,我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爸媽看到我的狀態不對,想要安慰我。
「晚晚,是工作上遇到麻煩了?還是和景川吵架了?」
聽到他的名字,我的眼淚又控不住地流下來。
「媽,我和顧景川分手了。」
「他說跟我隻是玩玩,現在玩膩了。」
我的心裡很亂。
我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就算是假的,也是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替我做決定。
如果他不改變這樣的想法。
就算我戳穿他,又能走得多麼長遠呢?
下一次遇到困難,他又會把我推開。
「當初是他跟我們保證了好幾次,我們才那麼放心把你交給他。
「是我們看錯人了!真是豈有此理!」
爸爸氣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爸,媽……你們別生氣。我隻是需要時間來釋懷。」
「男人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爸媽本來身體就不太好,我不想讓他們總為我操心。
從小,我就不是讓他們省心的性格。
上學時因為逃課經常被老師叫家長。
還喜歡體驗一些刺激的東西。
我知道他們表面上支持我的興趣。
其實一直在擔心我的安全。
唯一讓他們欣慰的可能就是學習還不錯。
成功進入市醫院成為一名醫生。
15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顧景川。
盡管在同一家醫院,但我一般都避著他走。
隻是我覺得分手後就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而且……我害怕再見面依舊會心痛。
他專心照顧父親,甚至換了電話號碼。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心也漸漸冷了下來。
直到某天,我收到了一封信。
剛想打開,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昏暗的倉庫裡。
後頸還在隱隱作痛。
我記得自己在停車場被人從背後襲擊。
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鐵鏽的氣息。
我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繩綁在身後。
繩子勒得很緊,已經磨破了皮膚。
我努力壓抑自己內心的恐懼。
作為醫生,我太清楚恐懼會影響判斷力。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倉庫很高,天花板上掛著幾盞昏黃的燈。
角落裡堆著一些木箱,上面印著「醫療器械」的字樣。
這是……扔廢棄醫療設施的廢棄倉庫?
我輕輕挪動身體,盡量不發出聲音。
我的白大褂口袋裡常年備著手術刀片。
這是從實習時就養成的習慣。
現在,這個習慣救了我。
我艱難地將手伸向口袋,指尖已經能觸到刀片的邊緣。
就在這時,倉庫的門突然被推開ṭű⁻。
16
「醒了?」
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走進來。
雖然看不到臉,但從眼睛就能看出他的狠厲。
「顧警官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我的心猛地一跳,顧警官?
顧景川嗎?一直以來以為他隻是富二代加賽車手。
原來他還有一層身份。
「你們抓錯人了。」
我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我和顧景川已經分手了。」
「分手?那他為什麼派人 24 小時保護你?」
他皺了皺眉,面上顯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
「別裝了,我們知Ţṻ₊道你是他的軟肋。」
我感覺一陣反胃,但沒有掙扎。
我的手已經摸到了刀片,正在一點點割著繩子。
「你們想要什麼?」
「很簡單,讓顧景川帶著證據來換你。否則……」
他掏出一把手術刀,在我的臉上比劃。
「這麼漂亮的臉蛋,可惜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警笛聲。
男人臉色一變,轉身就要往外跑。
就是現在!
此時他的手下應該都落荒而逃了,沒有人能幫他。
我猛地掙開繩子,抄起地上的急救箱砸向男人的後腦。
男人的鮮血直流,踉跄了一下。
我趁機撲上去,用手術刀抵住他的頸動脈。
「把手舉起來!
「別動,你知道頸動脈在哪裡吧?」
「別S我!別S我!你放開我,我馬上放你走。」
他的嗓音洪亮,聲音有些顫抖。
「你也太小瞧我了,竟然敢一個人進來找我。」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這是我第一次用手術刀威脅別人。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此時的情況不允許我懦弱。
17
倉庫的門被踹開,顧景川帶著人衝了進來。
當他看到眼前的場景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晚晚,我來了!」
顧景川的聲音有些發抖,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看到這樣的情形,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
他趕緊過來幫我控制罪犯。
然後立即通過對講機下達指令。
「把外面的人都控制住,一個也不能放過!」
很快,外面的警察控制了局面。
當所有人都被帶走後,倉庫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顧景川看著我,神色復雜。
「對不起,上面有規定,我不能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
「不用道歉。」
我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
我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
「但是,顧景川,你低估我了。」
「我不是需要被保護的弱者,我可以和你並肩作戰。」
他露出懊悔的神色,同時又夾雜著幾分欣慰。
「我……」
他剛要開口,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醫院打來的。
我接起電話,臉色突然變得凝重。
「好,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我看向顧景川。
「醫院剛收治了一個槍傷患者,情況很危險,我要回去做手術。」
「我送你。」
「不用。」
我停頓了一下。
「等這個案子結束,我們好好談談。」
18
我靠在值班室冰涼的瓷磚牆上。
後頸的汗把碎發黏成一绺。
剛結束一臺脾髒破裂的急診手術。
指尖還殘留著止血鉗冰冷的觸感。
走廊傳來腳步聲,混著護士站此起彼伏的呼叫鈴。
前臺的護士叫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