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6
收拾小姐遺物時,我的念頭隻有一個——
讓張攀S。
所以張攀撲過來時,我順勢抽出懷裡的小刀扎到了他的腰上。
他吃痛喊了出來。
但府裡所有人都在忙著小姐的喪事,隻有方才陪我過來的春娘聽到了。
她慌張地跑來時,我正拿著刀對著張攀。
張攀捂著傷口,疼得龇牙,看到春娘吼道:「還不給老子叫人來。」
春娘被嚇壞了,竟問道:「爺不是走了嗎?」
張攀啐了一口:「老子自己的家,老子憑什麼走。
「她喬芙蓉既然嫁給我了,生S由我,老子就是弄S她了又能怎麼樣?我怕什麼?我爹是知府,我哥是舉人,誰敢動我?他喬家不照樣得上趕著來賠笑臉嗎?」
我趁他不備,又一刀扎到了他的後背。
張攀大張著嘴,卻沒喊出來——
春娘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把手絹團成團塞進了他的嘴裡。
春娘拉著我的手有些發抖:「楚蘅,我知道你想S了他,但不能在這兒S。
「他S在張府,你逃不了關系的。」
我笑道:「無妨,為小姐報仇雪恨了就好。」
「那你呢?」春娘問道。
「那你怎麼辦?小姐那麼拼命地護著你,你就為了他搭上一條命,值嗎?
「你對得起小姐這麼些年待你的真心嗎?」
我一時語噎。
春娘說得對,小姐希望我好好活著。
「想辦法帶走他,保全自己,不要辜負了小姐對你的心意。」
我們找來了繩子綁住了張攀,塞進了箱子。
張夫人差人為我趕來了大車,張攀就這樣,被我帶出了張府。
而那塊沾上了他血跡的地毯,也隨著大車,以遺物的名義出了張府。
沒人知道,我把張攀關在了羊圈的密室內。
這些日子,我依舊每天早起來選羊,每天割下他一塊肉。
我跟著小姐學過醫,雖不夠精通,卻也知道哪些地方能避開要害。
我要張攀先活著。
我日日給他服用止痛藥。
我要讓他看著自己怎麼樣一點點流幹淨了血。
讓他活在未知的恐懼中。
我會好好地折磨他。
27
張夫人沒怎麼吃羊肉,她愁眉不展地坐在三樓雅間。
看著衛河流淚。
我安撫她:「姑爺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不必太擔憂。」
張夫人隻是哭著,並不說話。ẗú₅
哭夠了,她放下了一錠銀子回家了。
自那以後,她每日都來,坐在三樓看著衛河哭。
我不知道她日日來看著我,是會覺得心安些,還是怎樣。
我也無暇理會。
我隻知道,張攀失蹤一個月了。
他服了一個月的止痛藥,是時候讓他對未知的恐懼,有所概念了。
我停了張攀的藥,但依舊堵著他的嘴。
他疼得冷汗直冒,卻喊不出來。
最近羊圈內喂養的甘草很好,小羊們整日都吃得高興,叫個不停。
他的悶哼聲,被掩蓋在了羊群的叫聲下。
28
張攀失蹤兩個月後,張夫人不怎麼來了。
聽說春娘有孕了,三個月。
張夫人每日很精細地養著她的胎,這是張攀的血脈,她很是重視。
我和春娘也算舊友,去張府探望她。
她告訴我:「婆母如今不太想他了,隻當他S了,心思都在我腹中孩子身上。
「她說,等孩子生下來,等孩子長大了,就好了。」
張夫人還是沒變。
她其實並未走出對兒子的思念中,隻是她又找到了麻痺自己的方式——
等孫子生出來,等孫子長大了就好了。
孫子若有了出息,那便是兒子有出息,那兒子即便是S了,也無妨。
我摸著春娘的小腹,心裡一陣酸澀。
幾個月前,我也是這樣摸著小姐的腹部,盼望著自己即將要做姨母了。
「好好養孩子,遇到什麼事盡管找我。」臨走前我安頓春娘。
她看了看我,突然勾唇一笑,「楚蘅,我跟你說個秘密。」
29
張攀的右腿已經被我割下一大半的肉了。
左腿也所剩無幾,大部分骨頭都露了出來。
身邊圍滿了蒼蠅,他無力地驅趕著。
他現在一看到我,就嚇得發抖。
我拿下了堵在他嘴裡的布條。
「張攀,你娘已經不找你了,因為她以為她有了你的後代。
「春娘有孕了,不出意外的話,那將是你最後一個孩子。」
張攀眼裡漸漸有了光亮。
他以為,我折磨夠了,心軟了。
於是跪在地上不住求饒:「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楚掌櫃你放我一條生路。」
我把玩著小刀,輕笑一聲:「可是我忘了告訴你啊。
「那孩子,不是你的哦。」
張攀被我帶走後,春娘成了二房屋裡主事的人。
操心的事多了,一來二去便和外院管事看對眼了,懷上了孩子。
「我謊報了月份,還望到時候你幫我圓謊。」
我欣然同意。
張攀眼裡漸漸有了S意,恨恨罵道:「我就知道,這娘們不是個好東西。
「居然敢背叛我。」
我笑了笑,真是天真。
命都快沒了,還想這個。
我繼續說道:「可是,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S了,那是你的遺腹子。
「你那可憐的老母親啊,還整日操心著春娘的肚子呢,卻不知這孩子與你張家無半點關系。
「要說這孩子命也挺好,你外頭有多少女人不重要,春娘是目前你過了明路的女人中,唯一有孩子的。日後你的所有財產,都是他的。加之隔代親和遺腹子,你猜張知府會不會傾盡全力幫扶他。」
張攀面目猙獰:「我要S了她,我要S了她!」
他嘶吼道。
這一輩子,隻有他玩弄女人的份。
何時被女人如此不放在眼裡,如此戲弄過。
我靜靜看著張攀崩潰。
「你幫我S了她,我的財產都給你,全部給你。」
我笑了笑:「你說遲了。
「我已經答應春娘,要幫她隱瞞孩子身世了。
「所以,我是來送你上路的。」
我擦幹淨刀,笑著走向了張攀。
他連連後退,雙腿在地上磨得疼得他冷汗直冒,但他根本不敢停。
直到被我逼到牆角。
張攀哭了,求爺爺告奶奶地讓我放了他。
「我知道,你要為你家小姐報仇,可,可我畢竟是她夫君,你看在她的面子上饒過我好不好?」
我舉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再提一句我家小姐,我就戳你一刀。」
張攀不敢說話了,眼裡滿是恐懼。
我拿起刀,利落地戳進他胳膊。
他驚愕:「我沒提。」
我沒理會。
刀子拔出來,又一刀。
一刀接著一刀。
我面無表情,可眼淚卻止不住地落。
今日便是將張攀碎屍萬段,也換不回我的小姐。
我隻想讓我家小姐平安無虞。
我隻想,讓她活著。
我那麼努力地為她治病,我以為能攢夠錢帶她脫離苦海,能帶她到洛河去,能日日看到她從前那般的笑容。
可她卻被這個雜碎害S了。
張攀已經疼暈了過去。
我停下刀,看著滿地的血,冷靜了下來。
我捅了他二十刀,祭奠我家小姐的二十歲。
但每一刀都避開了要害。
我掐著他臉頰,拽出了他舌頭,一刀割了。
張攀疼醒了。
茫然地看著我。
許久,他才反應過來,哭嚎著在地上翻滾。
但是,還沒完啊。
怎麼可能現在就結束了呢。
我喂他吃了藥,這會讓他雙眼失明。
說不出來,看不見,他隻能把所有的話都咽進肚子裡。
30
春娘來了。
駕著一輛大車。
我選了兩隻肥羊,放進了車裡。
又抬了個大箱子,裡頭裝著昏迷過去的張攀。
今日是她回喬府的日子。
那日她跟我說過有孕的事情後ƭů₆,我便告訴了喬老爺。
「小姐S了,雖然可惜,但如今畢竟還有春娘在,她又懷了張攀的孩子,往後張家對她隻會更好。老爺不如認了春娘做養女,給她體面,也靠她緊緊維系住和張家的聯系。
「畢竟,春娘是喬家出去的人,身契還在喬家,不是。」
喬老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在利益面前,他根本不會在乎他的亡妻和女兒。
也是,人活著時都不管不顧。
S了,還有什麼必要念著。
我傳話給了春娘,和她約好今日來選兩隻肥羊,陪她回趟喬家,取身契,認女兒。
我趕著羊車,從後門進。
從前夫人院子裡的丫鬟們,如今都被打發到了後院。
我招呼她們把羊卸下後,聽她們個個紅著眼圈與我訴苦。
「自從小姐出嫁後,家中無人能鎮得住姨娘,府裡就越發沒了規矩。夫人S後更甚,這些姨娘自己也是半個奴才出身的,卻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變本加厲地折磨著我們。」
每個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傷痕。
我深深嘆了口氣。
喬家,沒救了。
從裡到外地爛透了。
「你們再忍忍,日後若能救你們出去,可願意到我芙蓉居去?
「你們大多受過小姐恩惠,也學了不少,日後無論是做賬房還是廚娘,我總會給大家一口飯吃,隻是到底不如府上體面些。」
大家都含著淚點頭應道:「自然願意。」
「沒什麼體面不體面,楚蘅,你受小姐教導,能把我們當個人看,我們也願意靠自己的雙手向你學,苦點累點都沒什麼。」
「春娘回來了,就在前院,你們去見見她,這次她能帶走兩個人,身契也會一同帶走。」
姐妹們聽到這話,個個高興地去了前院。
趁著後院無人,我打開大車的夾層,把那個箱子拖了下來,把張攀放了出來後,拿來了不少幹柴擋著,又把箱子拖回到了車上。
至此,我來喬府的目的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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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春娘來了芙蓉居。
「辦成了,我按照你教的,果然拿回了我的身契。
「我告訴喬老賊,等我生下孩子再入族譜更合適,他也同意了。」
春娘很是高興。
若不是我攔著,看她的架勢勢必要喝一壺。
「楚蘅,謝謝你,你見識比我廣,我根本沒想到要回身契。」
我笑道:「我們互惠互利,你也在幫我。」
春娘頓了頓,低聲道:「我不是幫你,我是在贖罪。
「小姐待我很好,我卻沒有救得了她。
「我能有如今的日子,都是你和小姐的功勞。楚蘅,我春娘是個懶骨頭,不願意幹活,貪圖富貴,丫鬟的命卻想過小姐的日子,我知道我一堆的毛病。但是我好歹是個人。
「我有我的底線,這輩子無論何時,我都不會負你。
「好,我信你。」
人各有志,各有所圖。
我不知道我是否把春娘當作朋友。
也不確信,我們之間的合作是不是因為互相拿捏著對方的把柄。
我不願細思這些。
我隻知道,我相信她,不會害我。
32
張攀的屍體,是好幾天後才被發現的。
喬家後院傳出臭味,丫鬟婆子們找了許久,才發現了柴房裡的張攀。
當即就有人報官了。
大家恨不得喬家趕緊散了。
喬老爺被帶去官府時,一臉茫然。